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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宋灼意皱起眉头。

若此言当真，不是收取赋税的官员欺上瞒下、尸位素餐，便是这赋税压根并未减免。

宋灼意心下思绪千转，面上却不显：“胡言乱语，陛下早已发布诏令减免赋税，湖州便在此范围之内，由先前的十五税一变更为三十税一，何来赋税高的说法？”

“三十税一？我呸！”土匪老大恶狠狠哼笑一声，“老子怎么不知道还有三十税一的说法？湖州从来都是十五税一，交不上税，田地就会被强征，要不是没了地，好好的谁想做土匪？刀头舔血，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连觉都谁不安慰！”

宋灼意听得土匪老大的话，心知他们也是走投无路，只得上山做了草莽，心地却不坏。

“你们做土匪原是走投无路，你们的苦本宫都看在眼里，现下有一弃暗投明的机会，你不妨听听看。”

土匪凑近土匪老大，挤眉弄眼：“老大，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暗什么明，俺听不明白！”

土匪老大踢了土匪一脚：“听不懂就一边去！长公主，你说得倒简单，可哪有那么容易？”

“上山之前，你知道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吗？地没了，手里没有买饭的银两，只能啃树皮、吃草根！娃娃饿死了，婆娘跑了，要不是还有这座山，我们早就饿死了！”

土匪附和：“是啊！现在老大带我们吃香的、喝辣的，以前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我再也不想下山了！”

宋灼意规劝道：“身为土匪，朝不保夕，并非正途，本宫有意招安，保证你们往后的日子不输现在，更不需提心吊胆，岂不快哉？”

土匪老大冷眼看着她：“你们这些达官显贵的话一句也信不得！老子心里清楚得很，你就是想让我放你走，然后找人平了我这寨子，你休想诓骗了老子！来人，把他们关起来！”

沈钰惊魂未定：“宋灼意，我们都快没命了，你还和这种人多说什么？嫌死得不够快吗？”

宋灼意望着远去的土匪头子，心下细细思索着，没有理会沈钰。

土匪粗声粗气对沈钰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呢？没听到老大的话吗？”

“别碰我！我和你们走就是了！”沈钰甩袖，避开土匪的手。

待走出一段距离后他才察觉不对劲：“宋灼意呢？你不把我们关在一起？”

土匪一把将他推进房间：“你别管！老大自有他的安排！你在这里安安分分待着就行了，不然我要你的命！”

沈钰一个趔趄，差些扑倒在地，刚进门就被灰尘呛到了，捂着鼻子咳嗽不止。

放眼望去，房屋中满是灰尘与蛛网，只余四壁，唯有墙角的柴草堆可以栖身。

沈钰却不敢再多说，捏着鼻子坐在柴草堆上，却忽听得窸窸窣窣之声。

他通体僵硬，回身向发出动静的那处看去。

竟是只一尺长的大老鼠！

沈钰吓得魂飞魄散，扑到门边扯着嗓子喊道：“有老鼠！有老鼠！快来人啊！”

宋灼意听到沈钰的动静，眉梢微挑。

土匪察觉她停下脚步，催促她继续前行。

到了住所，土匪好声好气将宋灼意送进去，又轻手轻脚关上了门。

宋灼意四下逡巡，发觉房间虽然破败了些，却好在干净整齐，物件齐全，一眼便知是刚收拾过的。

奔波许久，宋灼意已有些疲累，桌上恰有一壶茶，摸上去还是温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