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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潘冬子（第2页）

陈默忽然想起老秦临终前拉的那首曲子。当时他只觉得那是告别，现在想来，那旋律中反复出现的一组低音序列，竟与终端刚捕捉到的地磁波动完全吻合。

“有人早就知道。”他说。

“不止知道。”晓花看着他，“他们在等。”

“等什么？”

“等足够多的人说‘我在这里’。”

陈默瞳孔骤缩。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终章计划》启动后，全球植物状态患者会集体苏醒。那不是奇迹，而是唤醒仪式的第一步。当人类学会彼此倾听，当情感不再是负担而是桥梁，某种沉睡已久的机制便开始运转。

而林晚，从来就不只是“回来”。

她是信使。

也是引路人。

两人沉默良久，风雪渐大。晓花忽然抬头看向星空，轻声道：“飞船已经准备好了。这次不是去探索火星，也不是测试技术……我们要顺着共感核心的指引，飞向太阳系边缘。”

“为什么？”

“因为最近三个月，半人马座α星的共振环每隔七天就会亮一次，每次持续四十七分钟。”她说，“而四十七分钟，正好是当年小禾第一次演奏完整版《未寄出的信》的时间。”

陈默浑身一颤。

他还记得那天。七岁的小禾坐在钢琴前，手指笨拙却坚定地弹完最后一个音符。那时林晚哭了，说：“这首曲子不该叫《未寄出的信》，应该叫《我在听》。”

后来曲名没改，但这句话，成了他们家的暗号。

每当谁心情低落，另一个人就会轻轻说一句：“我在听。”

如今，这句话穿越星际，被人……或者别的什么存在，原样复述了回来。

“你觉得是谁在发信号？”陈默问。

“我不知道。”晓花摇头，“但我相信，只要我们回应，对方就会继续听下去。”

她伸出手：“你要一起来吗？带上你的终端，带上小禾的声音。也许在那里，你能找到她真正的下落。”

陈默低头看着怀中的机器，屏幕上的波形仍在跳动，像一颗不肯停歇的心脏。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女儿最后一次抱他脖子的样子，小小的身体散发着奶香，嘴里嘟囔着：“爸爸，星星会不会寂寞啊？”

那时候他答不上来。

现在他知道了。

星星不会寂寞，除非没人对它说话。

他睁开眼，握住晓花的手。

“走吧。”

三个月后，星际飞船“归音号”正式启航。没有盛大的送行仪式，只有联合国广场中央一朵蓝花静静绽放，花瓣上凝结着晨露，在朝阳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

飞船升空那一刻，地球上所有正在盛开的蓝花同时转向东方，如同亿万双眼睛注视着远行的身影。

航行第七日，共感核心首次激活全功率模式。刹那间，整艘船被一层淡蓝色光晕包裹，推进系统无需燃料便自行加速，速度曲线违背现有物理模型，稳步逼近第三宇宙速度。

科学家们震惊不已，唯有晓花平静地看着控制台上的数据流，喃喃道：“不是我们在驱动飞船……是地球在推我们走。”

第十四日，飞船越过火星轨道。夜间值班的陈默突然听见耳机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哼唱。他以为是系统故障，可当他调出音频源时，却发现那段旋律来自共感核心本身??正是小禾小时候常哼的那首童谣，只不过这一次，歌词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