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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回去（第2页）

画面戛然而止。

控制室内一片死寂。

良久，晓花缓缓站起，走到主控台前，调出共感核心的能量图谱。原本平稳的波形此刻剧烈起伏，形成一组奇特的节奏模式??正是《未寄出的信》的主旋律，但每一个音符都被拉长、扭曲，像是穿越了漫长时空才抵达此处。

“她在等最后一个声部。”晓花低声说，“你的声部。”

陈默终于站起身，双腿仍有些发软。他打开终端，开始上传数据??七年来的日记语音、小禾病床前的哼唱、老秦临终曲的录音、林晚实验室里的只言片语……甚至包括他自己在无数个夜晚对着星空喃喃自语的“对不起”。

每一段音频上传，共感核心的光芒就增强一分。

当最后一段声音??那是某年冬天，小禾趴在他肩头说“爸爸，星星会不会寂寞啊？”??被输入系统后，整艘飞船猛然一震。

外部监控画面中，那颗卫星的蓝花图案完全绽放，六片花瓣各自射出不同颜色的光束，交织成一道螺旋光柱，直指深空。

与此同时，终端自动播放一段新信息：

>**检测到完整情感编码序列。**

>**启动‘归音协议’倒计时：10……9……**

“这是什么？”一名科研员惊呼。

晓花盯着屏幕，声音平静得近乎神圣：“是回应程序。一旦我们发送完整的‘我在听’信号，对方就会打开通道。”

“可通道通向哪里？”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地方。”她说，“是意识层面的交汇点。在那里，时间不再是线性的，记忆可以具象化，死者与生者能真正对话。”

倒计时归零。

刹那间，共感核心爆发出刺目蓝光，整艘飞船仿佛被无形之力托起，缓缓驶入光柱之中。舷窗外的星空开始扭曲，星辰拉成长线，如同画布上被抹开的油彩。

陈默闭上眼。

他感觉自己坠入了一片温暖的海洋，耳边响起无数声音??

京都老人放下的茶杯轻碰桌面的脆响；

开罗孩子齐声诵读“我们在这里”的童音；

纽约地铁站流浪汉哽咽说出的“我听见你了”；

南极冰层下蓝花根系蔓延时细微的噼啪声；

还有，老秦最后一次拉琴时弓弦摩擦的沙哑……

这些声音层层叠加，汇成一首宏大的交响。

当他再度睁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无边的白色原野上。脚下没有土地，却能稳稳站立。天空是流动的银灰色，像是液态的云。

前方，一棵巨大的树静静矗立。

它没有叶子，枝干却是由千万条发光丝线缠绕而成，每一根丝线上都浮动着一张人脸??有的在笑，有的在哭，有的沉默凝望。他们都是曾经进入植物状态后苏醒的人，也是共感网络最早的连接者。

而在树下，站着两个人影。

一个是小禾，穿着她最喜欢的红色小裙子，赤脚踩在虚空中，手里抱着一只破旧的泰迪熊。

另一个，是林晚。她转过身，朝他微笑。

“你来了。”她说。

陈默迈步向前，脚步沉重如铅。离她们还有十步时，他停了下来。

“小禾……真的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