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邓州传来的消息,闯贼如今搞起了屯田生产,手上不过才万余人马。”
“三股流贼中,就属闯贼最弱,也最好下手。”
副将闻言点点头,几家贼寇建立根据地的事他很清楚。
为了清丈屯田,他们任用了不少原来的朝廷官吏,消息也是从这些人手上传出来的。
当初流寇势大,这些明廷的官吏们不得不屈身事贼,如今朝廷大军在侧,他们自然也就动了重回朝廷的心思。
洪承畴看着舆图上的标记,突然眼前一亮,兴奋道:
“孙巡抚还在附近,可以调他手中的兵马一用。”
“我记得他在关中屯田,新编练了一部营兵,听说有五千之众。”
念及于此,他立马招来传令兵,吩咐道:
“去,八百里加急,请孙巡抚来南阳见我!”
很快,孙传庭便急匆匆应召而来。
洪承畴也没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伯雅,你编练的营兵,如今战力如何,可堪一战否?”
孙传庭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拱手应道:
“回禀军门,下官麾下的五千兵卒,皆是从各地精挑细选的三秦健儿。”
“粮饷器械虽然并不宽裕,但论起操练演武却从未有一日懈怠,士气可用!”
毕竟是自己手把手带出来的,孙传庭对他手底下这支营兵可谓是信心十足。
洪承畴见军心可用,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不瞒你说,朝廷已经下达了旨意,命熊文灿支持招抚一事,并且将我麾下的两部精锐调离了前线。”
“可招抚一事本就是镜花水月,贼寇必定会降而复叛。”
“因此本督决意,主动示弱,放开一个口子,诱使闯贼突围,然后将其一举歼灭。”
“这场战斗,我想以你麾下的秦兵为主力。”
“不知你意下如何?”
孙传庭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这才猛地反应过来,洪承畴竟然是想阴奉阳违,兵行险招。
这简直是场豪赌,赢了,自然是大功一件;
可要是输了,或者让高迎祥只身跑掉,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一时间愣在了原地,犹豫不决。
对此,洪承畴也不意外,反倒是提起了一桩旧事:
“孙巡抚,想必你应该不会忘了先前的黑水裕之战。”
孙传庭闻言眉头一紧,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黑水裕一战,他本可以来个开门红,将山穷水尽的闯贼赶尽杀绝。
可万万没想到,百密一疏,还是让高迎祥给跑了。
这件事,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而洪承畴却对孙传庭的难堪视而不见,反而继续施加压力:
“前有黑水裕之失,后有汉中邓玘截杀巡按御史,火并方国安部,率众投贼。”
“如果我没记错,因为这两件事,你应该受到了陛下的严厉申斥吧?”
“本督听闻,如今的陕西官场可有些不安分了,你这个巡抚的位置还坐得稳吗?”
听了这话,孙传庭的脸色更难看了,黑得跟抹了锅底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