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在这些人中并不算出众,只不过和沈家有些渊源,沈家之人才会询问,才会引得他们注意一二。
而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九霄一脉与真武一脉的旧怨,卢辰铭此战,背负的不仅是个人荣辱,更有脉系颜面。
“老夫亦是如此认为。”
二长老沈万擎接过话头,顺着洛承宣的意思分析道,“陈庆根基虽因奇遇显得雄厚,但修行年月终究尚短,在真罡的打磨、战斗经验的积累上,与卢辰铭相比,底蕴还是差了些火候,此战恐怕是历练成分居多,想要撼动卢辰铭的地位,希望渺茫。”
他这番话,既是对洛承宣判断的附和,也未尝没有一丝为自己当初虽看好陈庆、却未能坚持联姻的些许开脱之意。
毕竟当初他看重的可是韩雄!
沈九鹤微微颔首,做出了结论:“承宣和万擎所言在理,陈庆此子,确实还年轻,潜力是有,但欲速则不达,底蕴的积累非一朝一夕之功,算了,不提此事了。”
他举起手中的玉杯,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将话题引开,“承宣,心柔,难得回来,今日家宴,不必拘礼,请满饮此杯。”
对于陈庆,沈九鹤的态度十分明确。
虽有惋惜,但木已成舟。
陈庆也并未选择依附沈家,那便无需再多纠结。
况且珠玉已然在前,又何必为一块尚未彻底绽放光华的美石而懊悔过往?
“家主请。”
洛承宣举杯相应,阁内气氛再次变得融洽热烈,仿佛方才关于陈庆的讨论,只是一段无足轻重的小插曲。
真武殿,后殿。
真武殿作为真武一脉的核心重地,平日里肃穆安静。
曲河穿过前殿,绕过供奉着真武祖师雕像的中央大殿,来到了后殿一处僻静的静室之外。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神色恭敬地轻叩门扉。
“进来。”
门内传来一道平和的声音。
曲河推门而入,只见真武一脉脉主韩古稀正盘坐于一个古朴的蒲团之上,双目微阖,似在养神。
“师父。”曲河躬身行礼。
韩古稀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深邃无比。
他看向曲河,直接问道:“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是陈师弟的事情。”
曲河深吸一口气,将陈庆决定挑战卢辰铭,以及定在五日之后的事情详细禀报了一遍。
静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檀香袅袅升腾。
片刻后,韩古稀看向曲河,目光平静无波:“此事,你怎么看?”
曲河早已在心中反复思量过,沉吟了半晌,组织语言道:“回师父,按照弟子这段时日的观察和预估,陈庆师弟性子沉稳,内敛谨慎,绝非冲动鲁莽之人,他既然敢在此刻发起挑战,必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有他自己的思量和依仗。”
他顿了顿,继续道:“或许,他是在黑水渊狱值守期间另有际遇,或是枪法、炼体之上有了我们尚未完全知晓的突破。”
“但……若说陈师弟此刻便有十足把握战胜卢辰铭,弟子……弟子确实觉得有些难以置信,甚至有些异想天开。”
这是基于常理的判断,也是宗门内绝大多数人的看法。
卢辰铭在罡劲圆满浸淫近八年,九霄真罡之精纯深厚,刀法之老辣凶悍,乃是历经无数次实战打磨而成。
其根基之稳固,在罡劲境内堪称顶尖。
陈庆天赋异禀,潜力巨大。
可如今……终究是修行时日尚短,底蕴积累恐怕还是差了些火候。
“嗯。”
韩古稀听完曲河的分析,微微颔首,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沉默片刻,缓缓道:“自我真武一脉势微以来,已许久未有弟子敢主动挑战真传席位了,此战,无论胜负,都能壮我真武一脉之声威,让宗门上下看到,我真武一脉并非一潭死水,仍有锐意进取之后辈。”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