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眼神骤冷。
那是十年前母亲牺牲前最后工作的地方。也是当年“净心阵”最初诞生的研究基地。
他们回来了,带着更精致的面具,打着“治愈心灵”的旗号,行毁灭之实。
他转身欲走,忽觉脚下一沉。
地面经络再次亮起,但这一次光芒呈暗红色,如同血管堵塞前的警告。紧接着,三十七道虚影自碑林各处浮现??那是他曾唤醒的三十七个心流节点守护者。他们来自不同国家、不同种族,有的年迈,有的尚未成年,此刻却在同一频率中显现。
其中一人开口,声音重叠如合唱:“我们感受到了黑暗的涌动。你不需要独自前行。”
陆鸣怔住。
这些人曾濒临断裂,是他一次次穿越战火与瘟疫,以自身心流为引,将他们重新接回网络。如今,他们竟主动回应召唤。
“你们愿意冒险?”他问。
“因为你曾对我们说‘我在’。”一名少女答道,她左脸布满烧伤疤痕,是五年前中东难民营爆炸中的幸存者,“现在,轮到我说了。”
其余人纷纷点头。
陆鸣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这一次,敌人藏在光明之下,披着救赎的外衣。若贸然揭露真相,只会被斥为阴谋论;若放任不管,则整个共感文明将堕入绝望深渊。
必须有人先听见黑暗里的哭声,才能不让它吞噬所有人。
“好。”他睁开眼,目光如炬,“我们分头行动。第一组前往东京、巴黎、纽约,调查疗愈舱使用者的心理变化轨迹;第二组潜入各国数据中心,追踪异常情绪波段来源;第三组……联系仍在服役的老兵、医生、教师??那些曾在废墟中拉起别人的手的人。”
顿了顿,他补充道:“告诉他们:不是我们要战斗,是我们不能再沉默。”
众人化作流光散去。
陆鸣独自留下,取出那支竹笛,轻轻吹响第一个音符。
笛声低缓,却不带哀伤,反而像晨钟穿透迷雾。随着旋律流淌,心树叶片纷纷震颤,飘落下无数微小的光点,如萤火四散飞向天际。每一粒光,都承载着一段纯净的记忆??某个雨夜陌生人递来的伞,某次手术室外握紧的手,某句“你不是一个人”的耳语。
这是反制的第一步:向世界播撒“正念种子”。
只要还有人记得温暖的模样,痛苦就无法独占人心。
七十二小时后,首条战报传来。
东京小组发现,接受“情绪调节治疗”的患者中,有41%在疗程结束后出现幻听症状,内容均为亲人临终前的责备或遗言。进一步调查揭示,这些“遗言”从未真实发生,而是系统根据患者心理档案合成生成。
更骇人的是,部分患者在接受治疗后,竟主动上传自己最痛苦的记忆至公共共感频道,声称“让更多人理解我的痛”。而这些记忆片段一经传播,便引发连锁反应,导致接收者产生替代性创伤。
陆鸣看着报告,手指收紧。
这不是医疗,是精神献祭。
与此同时,巴黎小组成功黑入一家疗愈中心的后台,获取了一份加密文件,标题为《群体共情负荷极限模型》。文档内明确写道:
>“当个体日均接收负面共感信息超过阈值(≈3。7次深度共鸣),其共感能力将由‘连接工具’转变为‘心理负担’,进而触发自我保护机制??即主动切断对外感知。此过程可通过定向投放高强度创伤记忆加速实现。”
>
>“目标:使全球共感活跃人口下降至15%以下,重建理性主导社会结构。”
陆鸣冷笑。
他们想用科学包装冷酷,用数据否定人性。可他们忘了,国术的本质从来不是“感受多少”,而是“愿不愿意继续感受”。
他当即下令:在全球共感频道发布公开挑战??
**“如果你最近感到莫名悲伤,请试着回想:是谁让你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还有希望’?”**
这不是指令,也不是疗法,而是一次集体唤醒。
短短六小时内,数百万条回应涌入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