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这些表象之下,陆鸣能感觉到??暗流涌动。
每到一处驿站,他都会在墙上留下三个字:**我在**。
有时是炭笔写就,有时是刻痕,有时只是用手指蘸水划下,转瞬即逝。但他知道,总会有人看见,总会有人心里轻轻一震。
第七天黄昏,他抵达农场外围。
铁网高耸,哨塔林立,探照灯来回扫射。门口电子屏闪烁红字:【禁止非法共感活动。违者将依法实施神经重置。】
他没有硬闯,而是坐在百米外的沙丘上,点燃一堆篝火。
然后,他开始唱歌。
唱的是《是你在吗》,调子简单,反复循环。歌声不高,却穿透风沙,清晰可闻。
起初,监舍内毫无反应。
半小时后,一间牢房亮起了灯。
一分钟后,另一间传来敲墙声。
接着,有人跟着哼了起来,断断续续,怯生生的。
陆鸣继续唱。
一夜未停。
第二天清晨,守卫发现异常:所有囚犯都面向外墙,安静站立,嘴唇微动。他们没有暴动,没有喧哗,只是齐声低语:
“是你在吗?我在这里。”
监控系统疯狂报警,判定为“集体精神共振事件”。高层紧急派遣星渊科技团队前来处理,准备启动远程情绪压制装置。
但就在设备调试完毕的瞬间,整个农场的电力系统突然中断。
不是故障,也不是袭击。
而是上千名囚犯同时用手中的金属餐具刮擦墙壁,频率精确契合电网谐振点,引发连锁共振??这是他们在长期孤独中自发研究出的“声音武器”。
黑暗降临的那一刻,陆鸣站起身,走向大门。
他没有运功,没有出手,只是一步一步走过去,每一步落下,脚下沙地便生出一点绿意,迅速蔓延成线,织成一片草地,直抵铁门之下。
根系穿透混凝土,缠绕锁芯,轻轻一震??
“咔。”
门开了。
没有人冲出去。
他们只是走出来,站成一圈,围着陆鸣,望着他,眼中含泪。
“想哭就哭吧。”他说,“这里没有摄像头,也没有记录仪。只有我们。”
于是,有人跪地痛哭,有人相拥颤抖,有人仰天长啸,把十年的委屈吼向苍穹。
而陆鸣只是站着,张开双臂,承接这一切悲喜交集的洪流。
他知道,这场战争不会结束。
星渊还会再来,法律还会收紧,也许明天就会有新的“净化行动”。
但只要还有人敢说“我在”,
只要还有人愿意停下来听一句“我在这里”,
心树的种子,就永远不会断绝。
夕阳西下,他在农场中央种下一枚金种。
夜风吹过,铃声初响。
新的篇章,已然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