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宗弼也在想,顺著兄长的话语深入去想,岂能不是嘆息?
却也陡然开口:“也不知希尹怎么样了,也是昔日万万没想到,那苏武会直接引大军入那大宋的京城,直接行篡夺之事,可把希尹陷入其中——。。不知生死啊——
说著,完顏宗弼似乎眼眶真红,对於完顏希尹的感情,自不用说,他们这一辈人,其实也並不很多,大多从小一起长大,乃至他小时候,就是跟在这些人屁股后面完顏宗望摆摆手去:“无事无妨,希尹死不了,活得好好的———”
“何以见得?”完顏宗弼在问。
“苏武,不会杀他!”完顏宗望篤定一语,又道:“因为,豪杰雄主,有这般气势,他要打我们,还要服我们!”
“啊?”完顏宗弼是真不解了。
“是你告诉我的-那苏武昔日与你说,天下很大,这片土地上打来打去,终归有个尽头,说来日女真败亡的时候,你当要活著——。要跟著他苏武去更大的天下看看——”
完顏宗望口中说看这话,其实也迷茫。
也如完顏宗弼一语:“还能有多大的天下?”
“是啊,还能有多大的天下呢?”完顏宗望也如此一语。
完顏宗弼想了想,想不明白,却陡然换了一个事情去想,一想,还有些內心澎湃:“兄长,你说,那苏武带著三五千人马来了,咱们若是战阵上將他斩杀了,是不是万事大吉了?”
他与苏武之间的情分,与民族生死存亡之大义,显然此时此刻,不难分个轻重“哈哈——”完顏宗望闻言也笑,若真如此,岂能不是万事大吉?
到时候,只管把草原一拢,拢个控弦二十万,南下去,从哪里南下都行,谁人能挡?
汉人史书里的文字里,这般的故事也不是没有。
哪怕想一想,都是一件让人高兴无比的事情!
“兄长,那就等他来,咱们把他当阵斩杀了去!”完顏宗弼心中更是澎湃!
“他会来的—”完顏宗望向南望去,期待憧憬,都在脸上。
“嗯,就等他来了!”完顏宗弼也学著兄长往南去远眺—
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俩,或者说,完顏宗弼自小跟著兄长长大,兄长有时候更像父亲,此时此刻,陡然內心里同频了,在共振,这也是一种美好的感觉。
若是按照歷史去说,兄弟两人,后来是有一些观点观念与利益衝突的,但此时此刻,没有!
女真上下,在崛起之路上,那真是父父子子,兄兄弟弟,齐心协力!
燕京城,此时此刻,也有一个姓完顏的人到了。
正是完顏希尹,他被苏武篡逆之事堵在了燕京,被看管了一些日子,而今战事又起苏武岂能不把他也弄到前线来?
苏武在召见完顏希尹,昔日里,苏武刚入汴京城的时候,就仓促见过一次完顏希尹,那一次,当真仓促,几乎就是让人把完顏希尹带到面前看了一眼,没有一句多言。
也是那时候,苏武事情太多,完顏之事,並不重要。
此时此刻不同了,昔日辽人皇城之內,苏武看著面前梗著脖子的完顏希尹,倒也不生气,上次的完顏希尹,被人押著去见苏武,也是这么梗著脖子。
苏武开口在问:“你能说一口极好的汉话,想来—·读过书?”
完顏希尹听到这句话,把梗著的脖子转了转,有几分自得模样,一语来说:“你们汉人的官,许也不一定有我读得多。”
“九经十三经?”苏武问。
完顏希尹眼神一偏,没话语,但模样上,那自是不在话下。。—
“歷朝歷代诸般正史?”苏武再问。
完顏希尹下巴还抬了抬,便也是不在话下“秦汉诗赋杂文?”
“唐宋诗词散文?”
“淮南子?山海经?水经注?”
“太平广记?”
“册府元龟?”
苏武倒是有些惊到了,也问一语:“你是从哪里读到的这些书?”
苏武是有些不敢相信,深山老林的女真人,怎么读的书?
“说来你不信,蒙学靠的辽商,后来多是换与买,再后来去抢—”完顏希尹说话之间,真是骄傲非常。
听得这话语,苏武甚至能想到一个场景,一个女真少年,虽然说是贵族之后,但其实女真部落本就很小,村落之间,能有百十壮丁就算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