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世子,宫门口的侍卫说,今晨只有运送果蔬的车辆进过宫,出宫时他们曾仔细检查过,并无异常。”
宫人回了这话,贾环见他的眉头略松了松,大约心中也稍微安定一些吧。
只要人还在宫里,总能找到的。
好在现下还早,距吉时还有两个时辰,若是能将人找回来,或许可以赶得及不会耽误冬花节的典礼。
朔风卿沉思半晌,忽然眸光一闪,连打声招呼也来不及,转身便出了长宁殿。
“一般这种时候,就离大结局不远了。”
薛玄笑了笑,倒跟上了他的脑回路,“当真?”
他哼了一声,故作高深道,“不要质疑一个博览话本的人。”
“跟上去看看?”
“走呀。”
朔风卿走得很快,两个人出了长宁殿只能见到他的背影一晃而过,便忙往那方向跟了上去。
穿过花园和几处宫室便是莲花湖,行过翠烟桥入目却是一片竹林。
这一处大概是整个王宫最僻静无人的角落。
薛玄牵着贾环的手,愈往深处去愈觉幽寒,茂密的竹枝将太阳都挡住了。
若是夏日定当凉爽,但在秋日里不免让人觉得阴森。
“冷不冷?”
他摇摇头,看着眼前这窄窄的石板路,“没想到这宫里居然有这么大一片竹林。”
朔风卿的脚步很快,竹林深处原来是几间小小的木屋。
这屋子过于简朴,和西夜的王宫有些格格不入。
“微微。”
白令微背对着人坐在屋前的席居上,他并不意外有人过来,嗤笑一声,“怎么,是不是怕我跑了,你的继位大典就不完美了。
在寂静的竹林中,脚步声其实非常明显。
此刻的他,和寻常显露在众人面前的样子都不同,剥去狂t躁易怒的外皮,似乎内里只剩下一团空寂。
平静得让人觉得心悸。
朔风卿站在他身后,眼神中夹杂着难言的哀伤,“回去吧。”
“你放心,我自认脾气不好,但不是不知恩的人。当初是你们救了我,给我好吃好穿,虽只是记着姑姑的情,但我也领了。”
他说的是中毒失忆后的事。
其实白令微至今也无法想起父母和姑姑的模样,只是听宫人说他们都很疼自己。
“我只是不明白,姑姑是你的母亲,若是国主想要延续白氏一族的荣光,何必让你和我成亲。”
他不只是想不通这一点,很多事他都想不通。
白令微尝试过发疯、怒吼、甚至哭泣,但是没有人愿意告诉他。
他的从前仿佛是不可触碰的禁忌,只剩下一片空白。
而被告知的那些记忆,就像是形状不符的七巧板,被强行塞进了空白的隔间,时间久了变得满是裂缝。
“朔风卿,我活得好累。”
听到这里,不远处的贾环心里一颤,显得有些难过。
薛玄握住他的手捏了捏,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虎口处,以作安抚。
朔风卿上前两步,站在白令微身侧,大约想抬手碰一下他的头发,终久还是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