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不是她的。
偷来的幸福,终究是要物归原主的。
那时她心里塞得有多满、有多甜,此刻心被掏空后,就有多苦、多涩。
她不该放任自己一再沉沦,让这份明知无望的感情如同藤蔓般肆意疯长,直到彻底缠绕住整颗心,她再也喘不过气,也彻底断了所有退路。
当初他身边还没有别人的时候,她尚且能编织一些漂亮的谎言来自欺欺人,骗自己说没关系,只要还能陪在他身边就足够了。
可尝过了他给予的独特温柔,见过了他眼底为自己闪烁过的光芒,她却再也无法退回那个仅仅是陪伴就知足的位置。
那样真实地拥抱过太阳,又怎会甘愿重新回到那冰冷而无尽的极夜之中呢。
苏澄想起了那个午后,那抹流动的斜阳,和许知岁问她的那句:
“那你呢?你到底喜不喜欢他?”
她现在无比清楚地知道答案——
她喜欢江牧舟。
喜欢一个人,是自私到无法与任何人分享的
她爱江牧舟。
爱一个人,是根本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转身去拥抱另一个人的。
可这份迟来的确认,又有什么用呢?
“元元,怎么自己起来了?”林薇安温和的嗓音从身后响起,她瞥见吧台上漫开的水迹,连忙抓起抹布擦拭,“想喝水喊妈妈一声就好啦。”
苏澄是昨天半夜突然到家的,林薇安问她怎么回事,她只含糊地说身体不太舒服,一量体温,才发现烧得这么
厉害。
放心不下女儿,林薇安特意请了一天假在家照顾,她擦干台面,顺手轻轻将苏澄按回沙发,“躺着看会儿电视吧,别折腾了。”
不知是不是生病的缘故,她总觉得女儿这次回来有些不一样,平时总见她抱着个手机傻乐,今天却是一上午都没碰,只是心不在焉地逗着那只小狸花猫。
林薇安探手摸了摸苏澄的额头,好在热度退了,她松了口气,问道:“晚上想吃什么菜?给爸爸发个消息,让他下班顺便带回来。”
“好。”苏澄哑着嗓子低声应道,指尖在睡衣口袋里摸索着,触到冰凉的手机外壳。
她盯着漆黑的屏幕怔了好一会儿,深吸一口气,终于按下开机键。
几乎在屏幕亮起的同一刻,她飞快地切到了飞行模式。
像是匆忙筑起一道薄弱的墙,好把那压得她喘不过气的诋毁和谩骂,暂时挡在外面。
可通知栏里的小红点,还是刺眼地亮了起来。
刚一连上信号,那些关机时积压的信息就一股脑涌了进来。
未接来电跳到了十几个,短信更是突破三位数,像是无声的潮水,漫过她刚筑起的心防。
这一切的始因,都源于今天凌晨她上传的那条视频。
想着在监控里听到那些话,她整夜辗转难眠,心口像堵着什么,闷得透不过气。
她索性化悲愤为动力,熬夜剪辑了一条为小白猫发声的视频,公开谴责施暴者的残忍。
视频里,小白猫浑身湿透,前肢弯折,虚弱地蜷缩在篮子的角落,可当有人靠近时,它倔强地抬起头,发出微弱却固执的叫声,湿漉漉的蓝眼睛里,闪着不肯放弃的坚韧。
生死交织的画面,迅速点燃了无数网友的同情,转发量不断攀升。
然而,风波也随之而起。
没过多久,救助站门口那张“拒绝弃养”的告示,就被人断章取义地发到了网上。
营销号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至,开始添油加醋地编故事。
他们贴出救助站网店的销量截图作为所谓的“证据”,污蔑苏澄是在利用公众对流浪动物的善心设局圈钱,还放出一张偷拍照,照片里的苏澄正撑着那把带有宾利徽标的黑色长柄伞。
网友们言之凿凿地指责,说她靠消费“猫血馒头”赚得盆满钵满,更有甚者信口雌黄地捏造,说那只奄奄一息的小白猫,指不定就是她为了博眼球、疯狂圈钱而亲手策划的一出苦肉计。
她的手机号码不知被谁恶意公开在网上,就不停涌入骚扰电话和短信,各种不堪入目的污言秽语接踵而至。
不堪其扰的她只能选择关机,像是把头埋在沙里的鸵鸟,试图从这铺天盖地的恶意中逃脱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