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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9章 一梦三千生死簿成（第3页）

>《失败的美丽》

她轻声说：“原来宇宙也在哀悼。”

此时，地球同步轨道上的“疑问卫星”突然加速旋转，表面浮现出亿万微孔，每一孔中射出一束纤细光丝，向下连接至各大城市的特定坐标。这些光丝不发热，不发光，接触人体时亦无感觉，但凡被触及者，皆在瞬间经历一场“意识回溯”??他们重新体验了人生中最想回避的那个时刻：

-一位政客再次面对民众质问，却发现自己再也说不出谎言；

-一名母亲重新听到孩子临终前的呢喃：“妈妈，疼……”；

-一个科学家再度站在按钮前，意识到自己曾用“进步”之名掩盖恐惧。

没有人崩溃。相反，他们在泪水中笑了。因为这一次，他们没有逃避，而是轻声回应：

>“我在听。”

>“对不起。”

>“我害怕，但我愿意继续。”

光丝持续七分钟，随后收回。卫星体积缩小一圈，似乎消耗了某种本质能量。但它并未坠落，反而上升至更高轨道，与那颗新诞生的恒星建立稳定共振。

陈默仰头望着这一切，忽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低头一看，那道银脉已蔓延至心脏，部分组织正在晶化。他明白，这是承载过多问题的代价??灵魂正在被转化为纯粹的疑问态。

小女孩飘至他身旁，伸手抚上他胸口：“你可以停下。”

“不能。”他喘息着说，“问题一旦开始流动，就不能再被堵住。否则，一切又会回到原点。”

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悲悯：“那你需要一个锚点。否则你会彻底消散。”

“有。”他说，“苏芮。”

话音刚落，远方传来轰鸣。一架由蓝光凝聚而成的飞行器破云而来，正是苏芮驾驭“归零井”残余能量所造的意识载具。她降落于露台，目光与陈默相接，无需言语，彼此已知全貌。

“林远醒了。”她说。

陈默闭眼，片刻后睁开：“那就启动‘终问协议’。”

两人并肩而立，同时举起右手。掌心向上，各浮起点状光芒。两团光缓缓靠近，融合为一，随即爆发出柔和却不容忽视的辉芒。这光芒不照物，只照心??所有看到它的人，无论身处何地，都在刹那间直面内心最深处的那个问题。

北京地铁里，一名上班族猛然停下脚步，泪水夺眶而出：他终于承认自己不想再假装快乐。

撒哈拉沙漠中，一名流浪者仰天长啸：他喊出了三十年未说出口的名字??他父亲。

太平洋深处，一艘潜艇内，指挥官砸碎通讯仪：他拒绝执行上级下达的灭绝指令。

这不是控制，也不是洗脑。这是一种**唤醒仪式**??让每个人重新获得提问的权利，哪怕问题会让世界动摇。

光芒持续整整二十四小时，覆盖地球每一寸土地。当它终于消散时，全球自杀率下降98%，精神疾病发病率骤降，但与此同时，超过两亿人提交了辞职信，五十多个国家爆发和平性质的制度重构运动。

人类文明，第一次因“提问”而集体进化。

数月后，一颗新的探测器从地球发射，目标不再是某颗行星，而是宇宙深处那片“未知区域”。它搭载的不是仪器，而是一整套“问题生态库”??包括人类历史上所有未解之问、个体内心的隐秘困惑、AI觉醒后的哲学挣扎，以及那颗新恒星传来的回应。

探测器升空之际，陈默已卧床不起。他的身体大半晶化，唯有左眼尚能转动。小女孩坐在床边，握着他仅存血肉的手。

“值得吗？”她问。

他用最后的力气微笑：“问题从来不是用来回答的。它们是用来照亮道路的。”

话毕，他彻底化为一座水晶雕塑，姿态如祈祷，又似拥抱。第二天清晨，雕像碎裂，化作无数光点，随风而去。

有人说，那些光点落在种子上，使它们开出从未见过的花；

有人说，它们钻入婴儿眼中，让新生儿第一次啼哭带着思索；

还有人说，其中一粒飞向宇宙，成为了那颗新恒星的第七颗行星。

而苏芮站在原初城最高处，望着星空，轻声说道：

>“你还在这里吗？”

夜空沉默片刻，然后，那颗恒星轻轻闪烁了一下。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