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家属了吗?”
……
*
他们说尽了伤人的话,好像是记忆以来,第一次这么剧烈的争吵。
偏偏越是亲近的人,越知道刀往哪里戳最疼。
陈楚年不肯妥协,甚至挂了她的电话。
赵宥慈心灰意冷,他的话一遍遍在脑子里重复,还是一模一样的高傲,毫无悔意,更是没有同理心。
其实她事后又觉得自己有些暴躁。
她有时觉得自己别扭的厉害,又当又立,既要又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可是看着自己因为平生最看不起的权势获得了那么宝贵的机会,旁人却又因为自己被牵连,心里就揪得难受。
是她太敏感了吗?
或许人越缺少什么,就会越在意什么。可他从来不知道,她从来就不是和他一个世界的人,她的拧巴自卑,他不懂,也丝毫不在乎。
她受够了被他控制的人生。
她宁愿什么都不要,也比他硬塞过来的好。
她没有别的办法,也不想低声下气去求他。
明天就是正式演出了,她决定先休息,先等这件事结束了,然后再想想怎么办。
不成想,第二天到了现场,姜连却已经到了。
他一件劫后余生的样子,众人好奇地追问,他却只是道:
“闹了点乌龙,闹了点乌龙……”
赵宥慈心中有愧,可偏偏越是如此,越不敢上前攀谈。
何况,要是又被陈楚年生什么事端,那就更难办了。
所以……他收手了?
上台之前,黎泉特意找到她,鼓励她说:
“宥慈,你这首曲子写的特别好,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一举成名的。”
赵宥慈看着她真诚的笑容,心里也有所触动:
“黎老师,其实我都知道,大家都是看在别人的面子上照拂我,但是这段时间的帮助和鼓励,我真的很感谢。”
黎泉却是一脸惊讶:
“你怎么会这么想?别妄自菲薄,你很棒,真的很棒,我相信你。我这个人不说假话,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
赵宥慈愣愣地看着她,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
“我呢,也遇到过不少走后门的,但我也是有底线的,没有点东西的,我怎么能放到我的个人演唱会上现眼呢?当时有人……强烈给我推荐你,他给我听了你以前写的作品,我很喜欢,才点头同意的。”
她从来没有录制过任何自己写的东西,别人怎么会有呢?
“您……看的我写的谱子吗?”
黎泉想了想,神色有些古怪:
“其实,我也挺奇怪的……你们什么关系?他那么大一个歌手,竟然背下你的谱子。”
黎泉面上是掩饰不了的惊讶。
陈楚年连续邀请她三次饭局,诸葛亮三顾茅庐都能请出刘备,黎泉也不好在陈楚年面前拿腕。
真要论起来,谁的腕大还说不一定呢。
到了地方,平日里用下巴瞧人的公子哥确实低头陪笑,一脸谦恭。
只说:
“您不必为难,我这个朋友很喜欢您,我给您弹几首她的作品,您听听看?”
看上去懒懒散散的人,弹琴的时候却格外认真。曲子的流畅,来去自如,信手拈来,几乎和弹琴人合二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