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家主此时此刻,才彻底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这个春愁如此理直气壮的愿意滴血验亲的模样,就知晓他并非是神女与逐月的血脉了。
到底,还是有些失望。
其他人则是看着这位盟主。
散修联盟盟主神色莫名的看着依偎在春愁身边的柳寒衣,慢慢道:“散修联盟是归元剑宗所有散修的家。既寒衣的义兄,亦是散修,如今还是金丹初期修为,可按例成为我散修联盟的座上宾,可为客卿长老。
散修联盟对弟子本就约束甚少,对客卿长老尤其如此。但客卿长老在散修联盟有洞府,有月俸,若是在联盟时,每月至少可见一次寒衣,也算全了你们这场兄弟情分。否则……”
“寒衣若当真是记忆混乱,糊涂了,误将义兄当做亲生兄长,那必然不能是寒衣的过错。寒衣是相思弓的主人,是本尊的嫡亲外孙,无论是谁的错,都必然不是你的过错。”
散修联盟盟主左手一扬,在虚空之中一抓,就将在旁围观的春生和柳秋寒抓了过来,随意的扔在了地上,冷冷道,“这二人在盟中陪伴你最久,定然是这二人胡言乱语,将你误导,让你有了错误的想法。此二人,当杀!”
说罢,就高高的抬起左手,散修联盟盟主身形未变,他的左手,却突然变幻,刹那间从人族的普通手的大小,骤然变大,铺天盖地,犹如一只沉重的巨兽,就要朝着重重摔倒在地上的春生和柳秋寒砸去!
春生立刻将柳秋寒护在了怀里,柳秋寒不可置信的看向散修联盟盟主,那双眼睛,和他的母亲柳丝桐、舅舅柳殊音一模一样。
散修联盟盟主巨大的手掌微微一顿,继续朝着二人砸去,没有丝毫的顾念。
春愁和柳寒衣,亦没想到这位盟主如此冷漠无情,同时喊道:“住手!”
散修联盟盟主的手顿在空中,距离春生和柳寒衣,不过一尺距离。
他微微眯着眼睛,看向二人,似是二人但凡说的不合他的意,他就要立刻拍死这本就无辜的二人。
春愁看了柳寒衣一眼,柳寒衣眼圈红红的,还是对他点了点头。
柳寒衣将那瓶滴血验亲时应当滴入的灵药收了起来,春愁亦将那只本来要接血的玉碗收了起来。
春愁放开了柳寒衣,对着这位盟主一礼,道:“承蒙盟主不弃,晚辈愿为散修联盟之客卿长老,不为其他,只为了能有机会,多看顾些晚辈这位视若亲弟的义弟,让其心境开阔,以天下为先,将天下万万生灵,看得比自己更重要。
而不是养成了厌世厌生,宁可玉碎,不可能瓦全之性子。在将来七大神器之主聚集,救世之时,稍有犹豫……盟主以为,晚辈所言,如何?”
柳寒衣听得有些迷茫,在听到大哥说“视若亲弟的义弟”时,更是双拳攥紧,倔强的仰着头,看着散修联盟盟主。
柳寒衣暂时不知神器救世之真正的秘密,故而说不出曾经谢杳杳所说的那番威胁之语。
但是,柳寒衣迟早会知道。如果真的因为散修联盟盟主的强硬和欺骗,柳寒衣临时变卦,自觉自己活着的时候,不曾被人好好对待,身边全是谎言、欺骗和威胁,恐怕当真会做出自断性命之事。
在春愁的“梦”里,柳寒衣的确这样做了,不是么?
散修联盟盟主此时也想杀了春愁了。
当日看着这个小小修士,就敢触归元剑宗和丹宗的眉头,惹怒两位掌门,他彼时在一旁乐得看笑话。今日轮到他被如此威胁,当即气得也想杀了春愁了。
可是,这刚刚被选出来的气运者,想也知道,周围这些人,不会让他动手。
即便秦家小子说了,神女未死。但神女当年必然受了重伤,这些年迟迟不出现,定然是因为重伤未愈。这样的重伤的神女,还未集齐的七大神器之主,是否能真的救世还两说。
如今,这个从几十万人里选出来的气运者,他理所应当不能杀。
散修联盟盟主微微眯起眼睛,声音里都带着逼人的杀意:“汝等小子,竟敢威胁本尊。”
春愁垂首道:“晚辈如何敢?晚辈只是怜惜义弟,义弟能过得自在些,畅快些,而不是被当成囚徒一般看管着,被当成棋子一般欺骗戏弄着,晚辈便也知足。”
散修联盟盟主原以为春愁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闻得此言,竟是一怔。
而听到春愁此言的众位大佬们,亦是怔忡了一瞬。
原来只是怜惜弟弟,将来要为这个天下牺牲,如今还被算计欺骗。即便是威胁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却也只是希望上位者能对弟弟手下留情。
手足之情,原本如是。
只是他们这些人里,大都活得岁月太过悠长,兄弟姐妹早早都在漫长的修炼中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