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枵脸上的笑容随着明榆的离开逐渐消失,盯着空落落的门口出神。
他关上门,换下脏污的外袍,露出斑驳的里衣,最深的一道伤口深可见骨,他胡乱地把药粉敷在伤口上。
随意处理完,把破烂中衣塞进柜子里锁好。
玄枵在回来前已经换过一身衣服,他不想让明榆撞见浑身血气的自己,结果快进林子又遇见了埋伏。
他在大齐树敌众多,想杀他的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可能出那么大手笔的人,除了那只手遮天的人,别无他人。
玄枵刚解开里衣,听见匆匆脚步声,忙把衣服拉上捂好,罕见的慌张色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然而,穿得再快也没明榆瞧的快。
“我不是故意的……”明榆结结巴巴地解释,指了指天,“下雨了,来躲雨。”
太阳刚冒出顶,乌云便笼在一起,天暗下来,豆大的雨点洒下来,噼里啪啦,屋檐逐渐挂着雨幕。
雨哗啦哗啦的下着。
这是明榆第一次看见他的后背。
青龙的爪牙没入窄腰间,龙身横穿整个后背,龙尾爬上后颈,怒目龇牙。
再往下的刺青被衣服挡住了。
刺青上有大大小小的疤,新伤旧伤交错。有一道疤像是一条蜈蚣扒在背上,明榆看得心惊肉跳。
“吓着郡主了。”玄枵想当做无事发生,抬手要关上窗,“郡主在外稍等。”
明榆抵住窗沿:“为什么要瞒我?”
“伤总归会好,伤不伤不重要,结果是一样的,都会好。”
明榆努努嘴:“那你慌什么?害羞啦?”
玄枵神秘一笑:“以后再告诉郡主。”
玄枵放下明榆搭在窗户上的手,关上窗,心头一送。
玄枵心里无法迈过那道坎,他傲气地对所有人,唯独在明榆这渐生自卑。
她是被捧在心上郡主,而他只是卑贱的血奴,不过碰巧从泥潭爬出来了,可再多的清水也洗不尽身上的肮脏,过往可以抹去,但屈辱的痕迹却刺满了他整个后背。
他卑劣地把她拖下,只是为了自己龌龊的私心,
在中原,星宿楼的刺青是杀手等级的划分,但在苗疆,这些是血奴的表示,是为主子卖命的。
在后背刺青,是为了让血奴认清自己的身份,一个服从性调教。
这是玄枵秘密,不能说的秘密。
玄枵擦干净身子,换上一件淡青色的苗服。
院子里
的芭蕉叶被风吹得东倒西歪,雨水溅起泥水,风狂卷起枯草,摧折着花草,潮湿的雨气竟让明榆骨头疼。
她缩在墙角,萧蔚川的话在她脑中挥之不去,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她。
她明白,这是萧蔚川的报复,上次的“礼物”是对她最后一次警告。
若是没有按照他的说法去做,萧蔚川会不会真的……
明榆不敢再想那几个字,把自己紧紧团住。
“郡主可是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