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奇怪的是,在每年春分之夜,全球各地都会出现短暂的“静默七分钟”。交通自动暂停,动物停止鸣叫,连风暴都会平息。科学家无法解释原因,只能称之为“集体共振事件”。
后来有人提出假说:那是“守夜人”在巡视。
她不需要眼睛去看,因为她本身就是千万双眼睛的聚合;
她不需要耳朵去听,因为她早已成为所有低语的回响;
她不需要身体去触碰,因为每一个感受到“被陪伴”的瞬间,都是她的存在证明。
可她真的还“活着”吗?
这个问题,曾被一名少年写进哲学论文。他在结尾写道:
>“当我们说一个人‘活着’,是指心跳、呼吸、新陈代谢?还是指,当我们在黑暗中呼喊时,是否有人愿意回应?
>若前者皆失,后者犹存,
>那么,请告诉我??
>谁才算真正活着?”
这篇论文获得了当年国际青年思想奖。颁奖典礼上,主持人宣布获奖者名字后,全场掌声雷动。可没有人走上台。座位上空荡荡的,只有一枚徽章静静躺在椅面,蓝光柔和。
工作人员后来回忆说,那枚徽章原本不存在于会场清单中,且材质无法鉴定,既非金属,也非塑料,触摸时有种“像是握住了星光”的错觉。
***
又是一年春分。
巴西女孩已长大成人,成了星际美术馆的策展人。她将童年画作《发光的小球》数字化修复,并命名为《我在》。展览开幕当晚,整座穹顶投影出银河般的银线,连接着每一颗象征个体记忆的光点。
参观者戴上神经感应头环后,竟能“听见”画中人物的声音??不是录音,而是真实的情感波动:有母亲对胎儿的低语,有战士临死前对家乡的思念,有科学家发现真理那一刻的狂喜……
最令人震撼的是最后一幕:一条纤细身影踏虚而来,怀抱布偶熊,胸前徽章闪耀。她不说话,只是转身,向所有人伸出手。
超过八万名观众在同一时刻流下眼泪,尽管他们看到的画面各不相同。
有人看见的是祖母;
有人看见的是初恋;
有人看见的是从未谋面的自己。
展览结束时,系统日志显示:在最后三分钟,全球共有两亿一千四百万人同步哼唱了《守夜人之歌》,跨越语言、文化、信仰,旋律完全一致。
而歌曲的第一个音符,来自北极圈内一座废弃气象站。那里本无人居住,监控录像却拍到一个模糊身影走进控制室,按下播放键。屏幕上显示的音频文件名为:
>“给未来的你??苏眠留。”
***
与此同时,在“等候之境”的边缘,一艘小型探测船悄然靠近。船上乘员是两名年轻研究员,奉命调查近年来频繁出现的记忆异常现象。
“你说,真有‘守夜人’这种东西吗?”副官调试仪器时随口问道。
舰长望着舷窗外那枚漂浮的黑茧,沉默片刻,答道:“我不知道。但我父亲临终前说过一句话??‘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勇气跟初恋道歉。但现在我觉得,也许她已经知道了。’”
副官一愣:“所以?”
“所以我想看看,能不能把这份心意送进去。”舰长指向黑茧,“哪怕只是放着,也好过烂在心里。”
探测船缓缓靠近。就在距离千分之一光秒时,一道无形屏障浮现。不是排斥,也不是攻击,而是轻轻将船推离轨道,动作温柔得像在阻止孩子靠近火炉。
紧接着,通讯频道响起一阵杂音。
然后,一个女声传来,熟悉又陌生:
>“不必强行进入。
>你想说的话,我已经替你收好了。
>当她准备好时,自然会听见。”
舰长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向舷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