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一定要保住孩子!”
往日里清净有序的荣臻宫,此刻却热闹极了。分明是深秋时节,却叫人无端的焦灼,不少人后背都渗出了汗。
被冷空气一激后,更是打了个寒颤。
吴太医施着针,额头的汗都来不及擦,眯着眼防止被汗水激到。自然也顾不上回答。
望着那被血染红的被褥,旁边伺候的下人红了眼眶,连忙安抚道:“主子,别怕,太医院的人都来了,您和小皇女一定会没事的!”
谁都知道,这不过是无谓的假话罢了。
可裘荀生真的信了。
泪水一滴滴沁出,又因平躺的姿势从脸的两侧滑落。他咬着下唇,忍着小腹处钻心的疼,心底只余一阵阵的悔意。
他今日不该去御花园的。若不去御花园,便不会瞧花瞧出了神,更不会与人撞上。。。。。。他的孩子,本不该遭这一桩罪的。
分明太医早就吩咐他卧床修养了啊。
分明他这胎本就来之不易。。。。。。分明陛下那么期待这个孩子。
深沉的悔意冲击着情绪,裘荀生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连呼吸都开始困难。
“失血过多了。”太医院院首把了把脉,看着那一盆盆血水,摇头低叹。
“吴太医,换个地方施针吧。”
包括吴太医在内,其余所有太医都齐齐变了脸色。
她们是内行人,自然明白院首的意思。吴太医最初施针的穴位是为了保胎,在不伤害大人的前提下将孩子一起保下——况且臻侧君如今仅仅有孕五月,若大人真的死了,孩子是无论如何也保不住的。
那么自然没什么保大保小的问题。
可现在,更换施针的穴位。。。。。。这便意味着,放弃保住孩子了。
如果再拖下去,失血过多的前提下,大人也性命堪危。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这是皇嗣啊!
皇上没来,谁敢直接打掉这个皇嗣?哪怕它或许早就死了!
“这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有太医垂死挣扎,可看了眼臻侧君无神的眼,又闭了嘴,委婉道,“陛下马上就来了,福太贵君也是。起码得有个主事的人瞧瞧吧?”
不然责任谁担?反正她不担!
院首却不容置疑道:“来不及了。”
“吴太医,施针,责任在我。”
吴太医在心里叹息了声,手上却快准狠地拔出银针,准备重新施针。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荣臻宫外忽的响起一道急促的声音。
“太医呢!快来个太医!”
“我家主子动了胎气,赶紧来几个太医随我去合华宫!”
。。。。。。。
坦白来说,那一刻,太医院的十几个太医们,几乎不约而同地看见了自家早已仙逝的太奶正对着她们笑。
“什么?动了胎气?!张玉栏,你赶紧找几个太医去合华宫。”
好巧不巧,合华宫的宫侍才出现,福太贵君与女帝便先后赶到。
听见原侧君也动了胎气,福太贵君连忙吩咐自己常用的太医去合华宫瞧瞧。
张太医连行礼都顾不上了,便带了几个太医出去。
毕竟那也是一个金疙瘩啊。。。。。或者说,那是现在仅存的唯一的金疙瘩了。
一想到这,张太医便觉得头皮发麻,恨不得直接飞到合华宫去。
都说这岚朝历届女帝子嗣艰难,现在看来果真如此。不仅是怀个孕艰难,养胎的九个月同样艰难,那下一个。。。。。不就是生产艰难吗?!
张太医想都不敢想了,只觉得满脑子都是难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