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传到雨晴耳朵里,她只笑,不语。捋了袖,轻捏了笔,笔尖滑过砚台,笔肚里的墨水也被雨晴贴着砚台舔舐掉了。她举笔,停顿,故作沉思,众人静默。沁儿眯眼,鼻孔里呼出了一口气:“连下笔都不敢,上台丢自己,作甚么。”雨晴没有回话,嘴角依旧擒笑,笔脱了手,往纸面上去了。众人这才有了声儿:“这位小‘勇士’,真是胆儿肥,敢上去动沁儿姑娘的画!”“沁儿姑娘果真温柔,连自己的神作都舍得让人动上一手。”“是呀,是呀,沁儿姑娘大气。”……雨晴内心万马奔腾,这群nc粉,这也能夸?到底还是自己对人偏见了吗?想归想,神识还是控制着笔,在纸面上写下了俊丽的字,飘逸得似草书,豪横得很:“山下兰芽短浸溪,松间沙路净无泥,潇潇暮雨子规啼。”这三行诗句,从右往左,如同《兰亭阁序》一番,笔意连绵。“啼”字一出,金光乍现,从卷纸上喷泻而出,似礼花,连带着纸上的墨胡作一团,瞬间改了画面的内容:小蝌蚪还是在的,更多的小细点从天而降,使得整个画面的意象浸湿在了雨水之中。男默女泪。看哭了。夜天睁开了眼,身旁的姑奶奶翘着兰花指,双腿弯曲,踩在了自己屁股在着的椅子上,脑袋也搁在了膝盖上,手摸着自己的侧脸。“端庄。”夜天提点着姑奶奶。“她这是被天道选上了?”姑奶奶心思可不在自己坐姿上,“这可不兴乱来的。”原先,二百两没把雨晴当回事,被送了一波福泽后,原本红着的脸更红了。凡人自是看不出这其中的精妙了,颇为满意:“有两把刷子!”“胡说!这怕是使了什么妖术了!”“我怎么感觉自己腰椎盘不突出了?”“欸?我好像脖子不酸了!”“眼睛,我眼睛能看得见了!我看见了!”……一瞬间台下闹哄哄的。二百两深呼吸了下,正准备朝雨晴抱拳,还未等他开口,众人皆离了席,双腿着地,伸着自己的双手就往地上拍:“神仙下凡!”“活菩萨啊!”……就突然间把雨晴整得好无语啊,她还故意挑了一首在她原本世界不怎么有名气的上半阕诗,没想到“神力”就这么拉满了。得亏了自己罚抄了作业,不然这个世界的字,写得还真不会这么顺手。沁儿看着台下的“墙头草”,冷哼一声:“没品,只不过提了首诗,罢了。我们比的可是画!”“书画本一体,我这字出来了,你还没看出我的功力?”雨晴并不想故意摆架子,但事实这么一陈述,确实让沁儿气着了,伸手捂了自己的胸口,狂吸气。二百两动作提了上来,冲着雨晴拜了拜:“不知阁下,是哪位前辈啊?”他本来就是一云游的散修,到了杏花楼,就想着到这温柔乡逛逛,也未曾想过定居此处,更未想自己没能赢得了杏花楼的姑娘,还碰到了“神手”。“前辈算不上,越天阁陈云婷,是也。”陈云婷?像是个姑娘的名字。众人听了这个名字后,自是这样的反应,尔后,又众口一改:“陈仙人。”雨晴忍不住用手轻扶了自己的额头,这丫的,绰号就这么起上了?“陈……陈仙人,请问你这使的什么仙诀啊?”这二百两当真好问,不分场合。雨晴别了脸,看向了沁儿道:“既是我赢了,你该给点时间,同我聊聊吧?”被晾在一边的二百两,有些许惆怅。“有什么好聊的?”沁儿双手交叉在胸前,“老娘是凡人,你是修士,道不同不相为谋。”众人替沁儿倒吸一口凉气,这话明晃晃不给修士面子。姑奶奶腾地起了身,将他们三人外的众人定住了,出现在了雨晴的面前:“修士没个修士的规矩吗?”夜天汗颜,他教训她没个人样,坐姿不佳。她倒好,转过身来,就教育雨晴了。紫光起,众人被姑奶奶抹了记忆。她一手搂在了雨晴的肩膀上:“妖界开门。”“真像句盗版暗号。”姑奶奶没搭理雨晴的吐槽,挥手间,夜天到了她的怀里,她左拥右抱着他们两,跃上了天空,在月影前留下了黑色的剪影。猛地,就往地下冲。真真儿令人害怕极了。肉躯与气体分子摩擦间,空间扭曲,她们落入了明影湖的中心,晕开了水晕。人间黑夜,妖界白昼。妖们在妖界不需要伪装成人,他们或呈现出原身,或半人半妖存在,逍遥自在。“这个集市,很是眼熟。”雨晴评价道。“你来过妖界?”姑奶奶已然成了一只人高的大猫,矗立在雨晴的面前。“来过一次。”雨晴并不打算隐瞒姑奶奶,坦诚没什么不好。“那你自个儿玩吧。”姑奶奶说着,就开溜了。夜天愣,随后摇了摇自己的头。雨晴见夜天摇头,笑:“师兄,不待见妖的?”“若是不学作人,自是好的。”“师兄,人,妖,二者之间,界限并未分明。”“人就是人,妖就是妖。”面对着夜天的强调,雨晴也只得无奈得耸了耸自己的肩膀,看来师兄待她自然是好的,但他脑子里从古至今的偏见,也并未能够走出来啊!若是师兄需要顿悟,估计要悟的便是这捉妖的道啊!她也懒得同夜天争执:“师兄,我们去寻赤狐?”原本众妖各做各的事,并未在意这两个小修士。“赤狐”二字一出,众妖都停下了自己手头上的动作,齐齐往夜天同雨晴这儿包围来。“师兄,看来他们同我们是有仇了……”夜天未语。“凡人怎么进来的?”“怎么关了门,还有凡人钻进来?”“是谁坏了规矩?”“胆子真肥,抓了来,扒了皮,煮了吃。”“吃人?你不嫌脏了自己?”……千奇百怪的声音,一瞬间包围住了他们两,比和尚念的经文还要经文。“够了!”:()这个符修女,牛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