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你试图抹去的人。”一个声音响起,来自陆承安,却又不止是他一人,“你说记忆可以被删除,身份可以被重置,历史可以被改写。可你忘了??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我们就存在。”
“我不信!”程砚深疯狂敲击键盘,“我是秩序的缔造者!我是静默的执掌者!没有人能审判我!”
“但我们记得。”又一个声音加入。
“我记得你派人烧了我的家。”
“我记得你在我儿子药里下毒。”
“我记得你笑着对我说‘你永远不会被人相信’。”
成千上万的声音叠加在一起,形成一道无法抗拒的认知冲击。程砚深抱住头颅,惨叫出声。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是正在从这个世界一点点消失。
“不……我是真实的!我是重要的!我是……谁……我是……”
最终,他的身影彻底消散,连灰烬都没留下。
不是死亡,而是**存在被否定**。
正如他曾对无数无辜者所做的那样,他自己也被从“记忆的宇宙”中彻底清除。
归墟宴,风停云散。
小满靠在哥哥肩上,轻声问:“接下来呢?”
陆承安望着远方升起的朝阳,低语:“清理余毒,重建真相委员会,公开所有档案。然后……带阿宁回家。”
阿宁的影像微微一笑:“我可能没办法变回人类了,但只要你们还记得我,我就永远活着。”
夜莺不知何时出现在平台边缘,手中捧着一块刻满名字的石碑碎片。
“我已经联系了幸存者联盟,他们会把这里建成纪念馆。”她说,“不只是为了纪念过去,更是为了提醒未来??当权力想要掩盖什么的时候,总会有人说:‘我记得。’”
陆承安点点头,忽然察觉到胸口一阵温热。他低头看去,那枚银叶耳坠竟泛起淡淡光芒,仿佛回应着某种召唤。
同一时刻,太平洋海底,一座废弃的灯塔悄然亮起微光。塔顶的铜钟无风自动,发出一声悠远的鸣响。
铛??
声音不大,却传遍四方。
有人听见了,在街头驻足。
有人听见了,在梦中惊醒。
有人听见了,流下不知缘由的泪水。
而在卡塞尔学院最深处,楚子航翻动一份新接收的情报文件,眉头微皱。
路明非凑过来一看,只见标题写着:
**《关于近期全球共感网异常波动的初步分析》**
其中一段备注引起了他的注意:
>“据多方报告,近七十二小时内,全球范围内共有三千余人声称‘突然想起早已遗忘的亲人’。心理学界暂无法解释此现象。建议密切关注‘记忆复苏’相关动向。”
路明非笑了笑,把文件合上:“有意思啊……看来,有些故事,真的不会死。”
他抬头看向窗外,阳光正好。
而在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新的银叶耳坠正在成型,静静等待下一个继承者。
归墟宴的花开不尽,因为人间的故事,也从未真正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