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没饿着就行,”阿莫斯松了一口气,“现在几点钟?艾比她们还没好吗?”
又是门被打开的声音,克洛泽和罗伯特两个人穿着西装——两个德国人虽然不算特别熟悉,但是因为都在德甲踢球的缘故,对彼此还是有些了解的,互相寒暄着,两个土生土长的罗马人听不懂德语,于是一齐看向阿莫斯,等待着他的解释。
“没说什么事!”阿莫斯无奈地用意大利语说,“他们问对方的假期过得如何,罗伯特说他去滑雪,米洛说他去钓了一周的海豹,就这样,德甲的假期比我们长的多。”
“因为他们也比我们冷得多,”内斯塔小声嘀咕说。
阿莫斯没管他,转过身和德国人打招呼,“今天天气不错!”用的是德语,然后又用意语重复了一遍,“你们俩终于过来了。”
罗伯特有些尴尬地笑了下,克洛泽却觉得没有什么:“姨夫在外面采访每一个人,用他觉得最棒的角度,我们来的时候,被他看见了,于是留了一段时间,他还非得让罗伯特多说几句当时你们俩认识时候的场景,火药味挺浓的,我也才知道那些事情呢!”
今天的新郎明白了罗伯特为什么这个表情,他假装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每次大战我都碰不上罗伯特,你得加油干啊——什么时候能把卡恩挤下去?”
“唔,得看爱因斯坦*什么时候叫我进国家队了。”
世界*杯在球员之中算是一个不错的话题,虽然他们大多数人认为不能在阿莫斯面前多提韩日世界杯,但是阿莫斯现在倒真没感觉有什么,只是十分积极地充当着两国聊天的桥梁,聊着天时间就走快了,等到门再一次被打开的时候,阿莫斯终于看到了来接引的工作人员……以及完全不像是新郎父亲的,兴致勃勃录像的摄像师麦尔斯梅尔洛先生。
“你得先出来,”老麦给他做着口型,于是阿莫斯就在四位男士(两个意大利人,两个德意志人)的簇拥下,走过鹅卵石铺的小路,接着是缠满藤本月季的铁制大门,阿莫斯能看出来那是重瓣的藤彩虹,从前他觉得藤彩虹的花型丑爆了,但是现在来看,至少花开的很多,色彩也很艳丽,金灿灿的黄色的花瓣边缘镶嵌上一丝丝红,整体的塑造还是挺清新……他们穿过了铁栅栏,又下了几级阶梯,旁边石头墙里挖出来了一个拱形的洞,里面是圣母像,圣母旁边全是铃兰,这个季节用铃兰的话,可是要多花很多钱,阿莫斯想,不过很快他就把这些想法抛之脑后,托蒂在圣母像旁画了个十字,做了个简单的祷告。
“你在祈祷什么?”
“还能是什么?祝福阿莫能够永远幸福呗!”
因为是在私人庄园里的缘故,新郎身边没有跟着太多的人,而阿莫和艾比也只是邀请了比较亲密的朋友和亲戚——亲戚人不多,满打满算也只有克洛泽那一家子,几个人顺着小路走到花园草坪,草坪尽头是仪式台,一半的人看着他们,另一半则是望向新娘。
阿莫斯同样看着艾比。
冬日的午后,阳光洒在新娘身上白色的缎子婚纱和脸上的花边面纱,可是在新郎眼里,洁白的婚纱变得模糊不清,因为逆光和面纱的缘故,阿莫斯看不见艾比脸上的表情,他觉得自己现在估计严肃得像是心脏病即将发作外加中风,但实际上却全是傻笑,漂亮的绿眼睛闪烁着阳光,金色头发比阳光还要耀眼。
现在当然还不能停止脚步,于是阿莫斯走进了自己的爱人,他几乎没眨眼,也没有分出一丝心神在意别人,只看到艾比的略长的红棕色的头发被编成了辫子,头上仅有的饰品就只有几朵铃兰花——这是世界上所有的花里,她的男孩最喜欢的——手上的捧花也是垂下来的一大束铃兰,就像是天空飘着的柔软而苍白的云,拖着长长尾巴的那种云朵,新郎忘记了呼吸,他觉得自己脚下似乎也踩着云彩,软绵绵的,好像是在梦里。
如果不是在梦里,自己怎么会体会到这样的美妙的幸福感?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把自己脸上的傻笑压下去,像是他平时的状态,可是完全没有在球场上利索,似乎什么动作都需要经过大脑的思考,看看是否正常,就像是突然短路了,越走越近,艾比的脸上扑了一层淡淡的粉,阿莫斯想,还把睫毛染色了,眉毛也重新画了,他完全被吸引住了,以至于动作变慢,艾比有点好笑,这种状态就像是回到了当时在图书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难道你现在还要隔着冷静的距离,远远地爱着我吗?”
金发的新郎看着红发的新娘,前者脸色发红,仍然盯着后者,鸽子从他俩头顶飞过,夕阳的光辉仍然笼罩着他们。
“不,”男人坚决地,坚定地伸出手,而女人将自己的手搭上去,在阳光下微笑,影子落在草地上,而他又重复了一遍,“当然不。”
“我的激情早已转为忠贞,我的心就在你手上呢!”
【作者有话说】
很难想象这个章节我居然写了三个小时(毕竟我真的不擅长描写
不过小两口终于结婚啦!
婚礼还没写完,今天太晚了,呃,好像也不对,太早了?
不管了,今天灌了一升咖啡,不知道等会儿能不能睡着,如果雅克更新了的话说明咖啡确实在我身上重新生效了
第184章婚礼(二)
“瞧瞧他没出息的样子,眼睛都要掉出来镶在艾比身上了。”
“谁能想到是他最先结婚……”
两个伴郎在后面嘀嘀咕咕,显然对阿莫斯现在的样子不是很满意:就算是虚张声势,也至少得表现出手到擒来的样子。
但是阿莫斯显然不是这么认为,他现在又紧张又幸福,在某些时候,人的身体似乎可以预知未来,阿莫斯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他认为是睫毛掉进了眼里,总之,阿莫斯想,不可能是那种强烈的情感导致的吧?我的情感似乎也没有那么泛滥。
而艾比反而是更冷静的那一个,她柔和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大高个儿,脸上的笑容泛着某些独特的情感,仿佛让自己恋人泪眼朦胧的情绪也传递给了自己,艾比贴近了这个自己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的身体,然后踮起脚尖,隔着头纱,吻了一下他低下来的闭着的眼睛。
她的伴娘们咯咯笑了起来,而他的伴郎哈哈大笑了起来。
新人听到了他们的朋友们的善意的哄笑声,于是阿莫斯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抬头望着他的艾比看到他不好意思的笑容,嘴角的弧度也慢慢放大。
“我以为我才是新娘,”艾比揶揄道,“如果你的手还有时间,不如把眼里的汗水擦一擦?现在太热了吗?”
“谁知道罗马的冬天要比夏天还热呢,该死的地中海……”阿莫斯声音还带着些颤抖,他从未看的如此清晰,哪怕隔着一层阻碍,艾比现在完全可以被叫做是他的女孩儿了,千真万确,十分确定,自己现在已经得到所有了全宇宙,她完全知道自己脑子里想什么,多年的恋爱让两人都找到了各自的归属,凌晨两点钟的时候还谈着有关于文学的话题,哪怕他说的东西前言不搭后语,但是他们现在就要结婚了,永远都不会分离,他也不会像是十八岁的自己一样约艾比到路边的喷泉相会——哪怕艾比还挺喜欢这个约会地点的,但是阿莫斯一想到这个脸就发红,他有些不好意思。
阿莫斯紧紧牵着艾比的手,一般来说,意大利婚礼的仪式入场传统中,新郎要在母亲的陪同下走向仪式台;而新娘则需要与父亲跟随花童后面入场——但是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两人选择更加简单的“私奔”仪式,不需要父母的陪伴,顺着仪式通道走向了仪式台,台上的神父早就已经开始等候。
他们俩站在仪式台上,互相看着对方,而神父十分严肃,手里拿着一个大文件夹,音乐声也慢慢熄灭了。
“好的,我想时间也差不多到了,”神父说,“女士们,先生们,请各就各位,婚礼马上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