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兰看了眼林见鹿瘦削的背影,压低声音道:“我听闻魔尊沉睡在此地,便有意找寻魔尊躯体,唤醒魔尊。”
唤醒魔尊?
疫蛾嗤笑一声,并不相信。同为十大魔将之一,谁还不知道谁?谁会希望魔尊复活?如今大家各自为政,彼此井水不犯河水,过得好好的,谁会希望顶头多个人指手画脚?然而疫蛾也没戳破她。
疫蛾正准备嘲讽一句,忽然感觉板车停下,然后紧接着听到林见鹿带着不满的声音。
抬眼看去,便见林见鹿双手叉腰,怒瞪她俩:“我凭什么要拉着你们走啊!”
这俩家伙舒舒服服地躺在车上,而她要辛辛苦苦拉车,林见鹿早就不满了。
疫蛾神色一滞,随即垂下眼帘,做出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恩人说得极是,恩人若是不介意,就让我来拉车?”她适时地咳嗽了几声,肩膀随着咳嗽微微耸动。
然而林见鹿丝毫没有体谅她的意思,喜滋滋地跳上板车,一屁股把疫蛾挤下车去,然后舒舒服服地躺下:“你好了你早说呀!以后就你拉车了!”
疫蛾:“……”
疫蛾狼狈地跌坐在地上,嘴唇微微颤抖,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同样躺在板车上的幽兰。
幽兰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疫蛾冷笑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沉默片刻,老实拉车。
不过幽兰也没在板车上躺多久,第二天就被林见鹿同样一脚踹下去,和疫蛾一起拉车。
她踉跄着站稳,揉着被踹疼的腰,咬牙切齿地瞪着板车方向。
林见鹿懒洋洋地躺在板车上,脸上盖着一件拿来挡太阳的外袍,那是幽兰的外衣。她翘着二郎腿,随着板车颠簸轻轻晃悠,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幽兰一边拉车,一边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最后压低声音和疫蛾小声密谋。她弓着背,时不时用余光瞟向板车。
幽兰瞥了眼闭眼睡觉的林见鹿,见她呼吸均匀,这才凑近疫蛾耳边,压低声音道:“你就没什么想法?”
疫蛾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语气平淡:“什么想法?”她拉车的动作稳健有力,仿佛对幽兰的话题毫无兴趣。
幽兰见她不接茬,忍不住用手比划一下脖子,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红唇紧抿,眼中闪着不甘的光芒:“你难道打算一直这样下去?”
她俩好歹是魔将,就这样被一个人族修士奴役,传出去要被其他魔族笑死。想到这里,幽兰的脸色越发难看。
疫蛾单手环胸,另一只手继续拉着车,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所以呢,你有什么计划?你打得过她?”她斜睨着幽兰,眼神里写满了“不自量力”。
幽兰摸了摸自己的脸,月光下浓艳的五官漂亮的惊人。她想起最初见到林见鹿时脑海里响起的那个自称016的系统,勾起唇角道:“为何要与她硬碰硬?我可以用美人计啊。”
幽兰当然打不过林见鹿,她在魔将里也不是以实力出名的。她最出名的,大概是她的脸。魔域若有一个容貌排行,她绝对会上前三甲。此刻她骄傲地扬起下巴,像只开屏的孔雀。
以往幽兰最厌恶人家拿她容貌说事,这会儿却完全不介意了。反倒感谢上天给她这么一副好相貌。她对着月光欣赏自己修长的手指,满意地点点头。
疫蛾啼笑皆非地摇摇头:“你可以试试。”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仿佛已经预见了幽兰的失败。
幽兰自信满满地撩起自己长发,黑色蜷曲的发丝在月光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等本尊好消息。”
林见鹿睡得好好的,一翻身,手指就摸到一个冰凉的物体,吓得她瞬间清醒了。她猛地坐起身,外袍从脸上滑落。
月色下,幽兰不知何时跑到她的板车上,衣衫半解,露出雪白的肩膀,神情妩媚地侧卧着。
她单手支着头,另一只手轻轻抚过自己的锁骨,红唇微启:“大人~夜凉了,需要暖床吗?”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
那神情,仿佛想要吃唐僧肉的女妖精。
林见鹿瞬间恶寒不已,浑身汗毛倒竖,条件反射就是一记凌厉的直拳,拳头裹挟着破风声狠狠砸出。
幽兰瞪大双眼还未来得及辩解,就被这一拳打得翻下板车。林见鹿扑过去,揪住幽兰的衣领,又是一套组合拳。
疫蛾面带微笑,好整以暇看着幽兰作茧自缚,但没想到同样没逃过一顿毒打。
原因是幽兰想害林见鹿,但疫蛾知情不报。
疫蛾:“……”
修理完两人后,林见鹿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活动着发酸的指关节,重新躺回板车。
第二天疫蛾和幽兰再次因为伤势过重,像两条咸鱼般地躺板板,林见鹿又开始后悔起来。
早知道这两人这么不经打,她昨天就不该冲动暴打疫蛾的,至少留一个拉车啊。
林见鹿唉声叹气着,顶着炙热的太阳,走着走着,眼前不知不觉出现一座城池。
林见鹿抬头,望向牌匾上的“昙魇城”三个字,双眸瞬间亮了。
疫蛾和幽兰都没想到林见鹿一通瞎走,都能找到昙魇城,表情不禁有些复杂。然而因为脸上盖着白布,谁也看不见对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