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王不语。封烁开始懊悔自己冲动,家父虽未铸成大错,但是不代表鸩王不会追究啊,论迹还是论心,不过都是看君王一念。
而真宿在听到“兆神”一词时,觉得颇为耳熟,随即他想起了邬镇之事。
兆神……这背后竟也有蕴光道观的手笔?!
鸩王似是与他想到了同一处,暗暗投来了目光,于是他回了鸩王一个故作凶恶的表情,以表愤怒。
那轻撇的唇线,微微鼓起的腮帮,挤压在一起却依旧英气的眉,落在鸩王眼里,只觉可爱,直到见到真宿比了个割喉手势,鸩王才读懂了真宿的意思。
——收拾蕴光。
鸩王极慢地眨了下眼,那眼中透出的慵懒淡定,让真宿悬起的心仿佛被一双手承托住,稳稳落回原处。
鸩王转向封烁,说道,“人无完人。让同钊陷入如此境地,朕亦有责。”
封烁猛然抬头,紧抠着膝盖的十指,渐渐松开。
“只望,你也能坚守住最后的底线。”鸩王此言说得模糊,真宿却听懂了,鸩王已然认同了封烁,作为犀大将军的后继之人。
“谨遵陛下教诲,臣定不负陛下所望。”封烁重重叩首。
入夜,夜风凛冽。明日便是与枫国开战之时,鸩王难得跟真宿提到,“朕想沐浴。”
自抵达边疆,多日来,因忙得不可开交,水也紧缺,鸩王多以擦身了事。此番提及沐浴,很显然是指要用到浴桶的那种正儿八经的泡澡了。
于是真宿搬来了浴桶,置于帐中。
然后鸩王又让他去行装里取一个雕着龙纹的玉瓶子。
真宿回到车阵处,好一阵翻找,终于寻到了一个小玉瓶,通体玉白,瓶身上的爪下翔云竟是依着玉里的紫色棉絮所刻,衬得此龙栩栩如生,如乘紫气,隐隐透着悍然威势。
真宿心想,应是此物了。
他拿着玉瓶往回走,未及入帐,便被鸩王唤了进去。
浴桶中,鸩王一手搭在桶沿,一手将额前的湿发都拨至脑后,露出了那双点漆般的深邃凤眸,视线牢牢地锁在真宿面上,问他:“油瓶取来了?”
“油瓶?这里头装的是油?”真宿疑惑地拿起瓶子看了看。
鸩王唇角蓦地勾起了略带邪气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兴味,“龙涎香油。每回出战前,朕都会涂遍全身,再入睡。”
此时真宿尚未意识到问题所在,仍在点头道:“原来如此”。
然而下一刻,他便看见鸩王背着身从浴桶里站起,声音异常暗哑,“小庆子,你来替朕涂抹。”
“啊?”——
作者有话说:很喜欢庆宝的一句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