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记错的话,”裴沅平静地回视,“在当年政府跟我达成的条件里,我对恶龙监狱享有绝对的自治权。”
官员脸上堆起的笑容消失,“您要是谈这个就没意思了。”
他不无嘲讽地想:一个失去了军权的将军,哪怕他自身实力再强,也不过是只纸老虎罢了,难道还想用老黄历跟他谈条件吗?
裴沅将一切尽收眼底,他站起身,戴好军帽,朝官员点点头,“我还有事,先走了。”
官员大怒:“裴沅你不要敬酒不吃……”
“解药有进展了。”
绝杀,无解。
官员将怒火掐灭,又强行挤出笑容,“都是自己人,凡事好商量嘛……要不再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帽子上的银色五角星微晃,帽檐微低,遮住了那过于锋利的眉眼,“一切按正规法律程序走。”
“正规”二字微微加重,官员脸色铁青,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裴沅开门、走远。
监狱律师得意地坐回椅子上,将资料摊开,露出礼貌性的微笑,“那我们继续?”-
裴沅总觉得有些心神不灵。
监狱里这些破事还不至于让他不安,那他右眼皮跳只可能有一个原因——
向来整洁、得体、端庄的监狱长,站在自己一片狼藉的木屋门口。
然后缓缓地看向两个拆家的罪魁祸首。
西西得意地露出八颗牙齿,两个小恶魔般的犬齿微微反光。
她甚至还敢歪着头询问:“你是不是不满意了?”
监狱长抬手,遮住有些晃眼的阳光。
“……天气真好,”他平淡无波地感慨,“好就好在手有点痒。”
西西:“啊?”
十分钟后,小姑娘捂着微微红肿的屁股,哭唧唧地抱起扫把。
“好好打扫,”神清气爽的监狱长下令,“我去浇花,浇完花希望能看到房间已经整理好了。”
西西自顾自抹泪,裴沅声音抬高,“听到了吗?”
西西连忙稳住晃荡的扫把,“听到了!”
鼻青脸肿、两耳垂下、躲到床底捂着脸的萨摩耶,“汪!”
一人一狗勤勤恳恳地清理了半小时,累得喘不过气,西西侧头看看同样萎靡不振、正伸着舌头散热的岁岁,一下悲从中来。
她一把将扫把丢掉,猛地跪下来,抱住它的狗头,“哇呜呜!岁岁,我们好苦啊!”
地里黄的小白菜边哭边嚎,“我怎么摊上了一个这样的爸爸呀呜呜呜!”
萨摩耶摇晃的尾巴顿住了。
正假装在花园里忙活的裴沅也顿住了。
他缓缓回首,隐约能看到屋子里小姑娘抱着狗狗的影子。
“讨厌鬼!坏爸爸!”她将眼泪鼻涕全都抹在岁岁白白的毛发上,“最讨厌了!”
裴沅的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
他等屋内的动静停止了,才悄悄靠近。
小姑娘累得睡着了,她抱着大狗狗,埋在它怀里,蜷缩成C形,睡得嘴角冒出了口水泡泡。
岁岁的毛发被沾湿了,一撮撮的,向来爱干净的狗狗有些生无可恋,却没有爬起来去洗漱,而是一动不动,任由小主人将自己当床+抱枕。
裴沅又扫了眼屋内,折腾半小时,屋子里收拾了一小半……相当于没收拾。
裴沅有些好笑,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轻轻将西西抱了起来。
岁岁立刻威武地站起来,抖了抖毛,第一反应是往浴室跑。
浴室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