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淑妃苏醒后当着两人的面,服用下金乌丹,夸赞了卯日几句,又提起董思成:“陛下,思成在董家不学无术,如今能跟着春大人也是他的福气,不如就将他留在太医署,做春大人的副手。有春大人与思成照料本宫的身子与腹中皇嗣,本宫肯定无忧。”
成王坐在榻边,冷下脸:“春以尘,跪下。”
卯日掀袍直跪在地上。
成王命令道:“谢过贵妃娘娘。”
成王决定给董淑妃晋封贵妃,金乌丹也率先分到董淑妃宫中,慧贵妃却一直被他禁足,卯日免不得想为自己长姐说话。
卯日:“谢过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陛下,臣有一言,如今贵妃娘娘千岁之体,宫中金乌丹供不应求,陛下拿到新的丹药肯定优先分给贵妃娘娘宫中之人,但药膳往来少不了与其他宫人接触,若是当中有人传染疫病,也威胁娘娘性命。”
“再者,诸位娘娘都是千金之体,关系到国运、皇嗣,陛下虽然宠爱董贵妃,却不能专宠,以免落人口舌,为群臣诟病。”
成王不耐地摆摆手,对董淑妃和煦道:“爱妃,你如今身子娇贵,日后少出王庭。朕会命人将金乌丹磨成香灰,在宫中焚烧。以后金乌丹都送到你这边,只挑出几枚分与其他嫔妃即可。”
侍从立即搬来一座金鼎。
那是一座只到卯日小腿高的鼎,鼎中焚香,香味却不甘醇清甜,闻起来偏焦苦。
卯日:“陛下,这味道不像金乌丹。”
他抬头扫过侍从的面色,见对方目光闪烁,偏过视线不敢和他对视,卯日当即用袖子包手快速揭开鼎盖,被烫得丢在地上,鼎中黑灰闪烁着猩红的火光,立即爬出血吸虫。
侍女尖叫起来,外面的宦官闻声而来,泼水的泼水,试图用脚踩地上的蠕虫,有人提着扫帚推倒了金鼎。
卯日抄起手边的瓷瓶,拨开人群,瞄准蠕虫,快准狠砸下去。
“咔嚓——”
血喷溅了一地。
外面的禁军立即涌进来。
“怎么回事!”成王护着董淑妃,厉声问,“谁准备的鼎?来人,把铸鼎人、焚香的人都抓来!”
进来的人竟然是肖舟。
他脸上都是坑坑洼洼,面色灰白,肖舟跪在地上的时候,只哆哆嗦嗦瞄了一眼卯日,最后垂下头。
见到他,卯日就觉得大事不妙。
“你这奴才好大的胆子,竟敢用这种污秽的东西送进贵妃宫中!说,是不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干的!”
肖舟:“是慧贵妃。”
卯日脱口而出:“不可能!”
肖舟:“是慧贵妃,她不满陛下将三百二十枚丹药有大半都分给贵妃娘娘。所以命小人将患者的衣物烧毁了,换在焚香的炉鼎里,好让董淑妃感染时疫。”
董淑妃扑在成王怀中,目眩欲滴:“陛下,她好狠的心!若不是嫔妾今日查出有孕,想必您的皇嗣还未降生,就不明不白胎死腹中,说不定嫔妾也感染时疫!您要为嫔妾做主!”
卯日跪在地上:“陛下,慧贵妃娘娘绝不可能做这样的事!长姐……长姐,”
“为何不能?时疫可怖,小人见过患病的厉害,”肖舟拉下自己的面巾,露出一张坑坑洼洼的脸,无数狰狞刀痕,似是蜈蚣爬在他脸上,“大人,金乌丹药到病除,但实在珍惜,有多少人为了抢一枚丹药争得头破血流?慧贵妃本就只拿到不到三分之一的丹药,如何在这王庭中保命?”
“小人知晓你是慧贵妃的义弟,除非你交给陛下三百枚丹药后还有余,能给慧贵妃。人人皆知慧贵妃早年独身射虎,慧勇无双,当然此人也可能狼子野心,心狠手辣!”
卯日不能说自己上交丹药后还有余,这也是欺君之罪。
肖舟道:“大人,当日小人就向你求丹药救命,你说没有。那肯定慧贵妃那里也没有多的丹药,所以她怨恨娘娘受宠分得大批丹药也情有可原。”
成王:“正巧来爱妃宫中前,朕正为了丹药一事与春以尘讨论。”
董淑妃:“是何事,陛下,有妾身重要吗?”
成王:“你与董思成是一家人,朕问你,董思成有没有说过金乌丹的药方与他的祖传药方相似?”
董淑妃惊讶道:“竟然有这种事?思成没说过,只是拿到丹药后常常叹息不止,上次他来拜见妾身,清减许多,胡子拉碴的文,眼下青黑,模样狼狈,妾身还呵斥他不修边幅就进宫,要是撞见陛下触怒天颜,少不了一顿责罚。”
“思成就苦笑了两声,说什么开天窗照着人才会光鲜亮丽,他没有本事,自然只能做人下人。不过都是妄言,当不了真。”
“陛下提起此事,是发现有什么特别了吗?”
成王心中已有定夺,随意安抚了董淑妃几句:“来人,传朕口谕,慧贵妃婕妤怨妒,残害皇嗣德行有失,触怒圣上,兹事体大,念在朕与她多年情分,遂降其为慧妃,禁足宫中,以示惩戒,不容再犯。”
“太医署祭司官春以尘,剽窃他人成果,欺君罔上,去太医署职位。念在春以尘是初犯,朕先不赐死你,但你日后不得接手太医署的工作,更不能与慧妃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