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邪气的针在王静手里如此乖巧,仿佛与她心意相通,既不需要缝纫技巧,也不需要借助咒语,便能达成法术一般的效果。
尘世中漂泊的法器终于找回了它的主人,它的主人也找回了自己的过去。
王静展示完,立刻将针交给宁兮,但他没有接。
宁兮说:“它生于你将死之际求生的执念,本就是你的东西,自己收着吧。”
王静想起吕年那条手臂,觉得这根针拿着烫手,不敢私留:“这东西不是很危险吗?”
“外人不认得这根针,只能破坏却不会修复,自然危险,可你知晓它的来龙去脉,不会有那些问题,而且它生于你的执念,回到你手里就不会再去别的地方了。”
王静有点手足无措:“可是我留着它有什么用?”
“法器既然找回了你,证明你们之间还有未了结的缘分,它是来救你命的。”宁兮走近指了指她的头,然后又拽了拽黑猫的耳朵,“还有你,修行这么多年,竟然连句人话都不会说,差点被一口井困死,好意思做帝君宫的护法吗?”
黑猫不甘心地喵了一声,将脸埋进了王静的手心。
路潇和冼云泽共享着一把猫粮,随口问:“这根针是你的东西,一早被你扔了,为什么还能被别人重新召唤回人间?”
宁兮解释道:“那一定是召唤者和她之间存在缘分。”
王静还不知道这根针的来历:“什么召唤者?”
宁兮对路潇摆了下手,不叫她说出奇男子的身份,只告诉王静:“因果冥冥,不必强求,你就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吧!”
第144章勿药有喜(13)这段冥冥因果揭开了……
远在缃城,这段冥冥因果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当地接洽人接上米染和林川,一同前往奇男子居住的*小区。
离着很远,他们就看见小区上方遮掩着厚重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浓云,似是朗朗天幕上的一笔污渍,可随着米染所在的车辆渐近,那浓云也渐渐被风吹散,许久未曾照过太阳的楼顶蒸发出淡淡的水汽,如同才从冰箱里取出来的一瓶可乐。
林川有些惊讶地说:“这地方煞气重到凝结出实体了,风水奇观啊!”
接洽人被他的形容吓怕了:“那怎么办?我需不需要把这栋楼推了?”
林川窝起手掌,仿佛托着一颗看不见的球:“聚煞地就像一颗充满氢气的球,命中带煞的人就像是一点火星,两者单独存在,各自相安无事,但当他们金风玉露一相逢,就有一定的概率——砰!”
“你这么一说我更害怕了,还是推了吧……”
“别听他吓你。”米染从车前抽了一张纸巾,用签字笔写了一张符,“风水轮流转,等你把这栋楼推了,这股煞说不定就转到别的地方去了,人也一样,命里带煞的人未必就一定会走极端,这种命格的人如有信念,不受极端情绪左右,甚至可以利用聚煞之地修行。”
接洽人接着问:“如果普通人被煞气冲撞,该怎么化解?”
米染:“很简单,放着别管,做个好人。”
交谈之间,汽车开进地下停车场。
三人步入电梯,米染把纸巾叠起来塞进了电梯安检卡后面:“帮你们镇压一下煞气。”
接洽人眼含期待:“这能确保这里不会出事?”
“当然不能!假使有人快要饿死了,一看见饭店里的馒头就两眼发光,那他出手抢劫即是必然,除非我一张符过去打死他,不然他怎么可能看见一张纸就宁愿饿死呢?”米染敲了敲藏符纸的安检卡,“这东西只能保证他抢劫的时候,最多能掏出匕首,而不是掏出几只厉鬼。”
三个人找到了奇男子的家,敲响门扉,屋里先传出一阵犬吠,随后门扉开启,一只手掌大的小黄狗抢先从第二道栅栏门里钻出了出来,兴奋地围着客人们打转。
狗主人把小狗抱起来,不好意思的解释:“宠物门买大了,成拦我的了。”
接洽人亮了亮安全局的证件:“蒋俊蒋先生?”
“安全局?”蒋俊仔细确认过证件,侧身请几个人进门,“对不起啊,我家里很乱。”
他的话没错,这套180平的房子保留着精装格局,几乎没有经过二次装修,桌椅家具和摄影设备胡乱摆了一地,几个烂了的反光板堆在阳台上,和半掩的窗帘一起挡住了客厅的采光,因而让房间内显得有些阴暗。
他们已在车上看过蒋俊的档案,他的父亲在他出生前溺水身亡,母亲又死于难产,十四岁那年,爷爷奶奶相继离世,这支门丁稀薄的家族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着实过了几年的苦日子,后来决心运营自媒体,一炮而红,慢慢阔绰起来,这套市中心的大平层就是他富裕起来后买下的,可看屋内布置,他当下的生活也不算愉快。
几个人各自找到座位,蒋俊小心翼翼地问:“我惹事了吗?”
米染解释:“你的一个视频里有我们的案件线索,所以来找你了解一些情况,请问你为什么会热衷于灵异事件?”
蒋俊放下小狗,掀起衣袖,左右上臂各纹着一个奇怪的标志,像是三个“6”收尾相接成环形,颜色鲜红,仿佛某种纹身。
“这不是纹身。”他一开口就否定了客人们的猜测,“这是我的胎记,我小时候总因为这个图案被人嘲笑,还咬牙用白醋和盐敷过,结果造成了皮肤烧伤,上了好几个月的药。”
“这和你做热衷灵异有什么关系?”
“关系太大了。我妈嫁过来的第二年,生下了我姐姐,姐姐很闹人,总是没日没夜的哭,姐姐三岁生日那天,奶奶带她去晒太阳,结果被人贩子偷走了。奶奶找算命的占了一卦,算命的说姐姐是个讨债鬼,丢就丢了,千万不能找回家,否则家里不得安宁,又过了一年,我妈怀上了我,可惜我出生前的两个月,我爸喝醉掉进家门口的沟里,摔死了,我爸没了之后,我妈也不能继续住我爸单位的宿舍了,爷爷奶奶带着我妈回到村子,但日子没有好起来,我出生那天,我妈也没了,而且自从我出生之后,家里一直灾祸不断,过得很苦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