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记忆她全都记得,甚至清晰到某些细节和一些低语,汹涌的、狂热的、离经叛道的……
而最重要的是,先主动的人竟然是她。
冷清了百年的霜华仙尊一朝醒来看到她和自家徒弟躺在一起了,两人还激情过一番,灵台此时已经炸成了浆糊。
思及她在给简柯灌输灵气时的表现,她不由得感觉头皮发麻。
明明就算再契合的灵气,也不会在相交后就立刻往那个方向发展……怎么她的灵气会突然不受控制呢?
楼边夏打开简柯的手臂,慢慢从石床上坐起来,她捂脸无奈又羞恼地看着自己吻痕斑驳的身体。
有些地方却是更深一些的牙印,腿根、腰侧、胸口等等,身体一动,就有些
酥麻发酸。
她将地上的衣服拾起,有些狼狈地套在身上,整张脸红得不像话,连那冷凝生人勿近的气质在此刻都显得欲盖弥彰。
可就在楼边夏刚要起身离开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个迷蒙委屈的声音,“师尊,您要去哪?”
楼边夏定然转过头,就见简柯支起头,眼眸含了水光一般,可怜无辜地看向自己,“师尊跑路,是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您不打算认了吗?”
认?认什么?
楼边夏抿唇,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那只是一场意外……修炼出了差错很正常,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这怎么能让我不放在心上……”简柯坐在身将衣服穿好,神色黯然地垂下头,晶莹的泪珠毫无预兆地滚了下来,无声地打在石台上。
她哭得无声又小心,似是不想给楼边夏添麻烦又耐不住委屈,梨花带雨的一张脸,忧伤难过得令人怜爱。
胸口泛起心疼,楼边夏往外走的步伐再迈不出去,只得回头坐在了床边,想安慰简柯。
“明明是师尊先亲的我!”简柯眼泪汪汪地瞪着楼边夏,“还一直……让我抱你,徒儿一时情痒难耐,便擅自……抱了师尊。”
楼边夏抚摸着简柯的脑袋,安慰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就是灵气传输……呃?你说什么?”
简柯眨巴下眼泪,将楼边夏拥入怀里,手上的力道忍不住加重,情绪激动,“我其实仰慕师尊许久了,一直只敢在心里默默挂念师尊。”
“倘若师尊与我是心意相通,那我们便……”正式结为道侣吧。
只是简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楼边夏一脸凝重地推开了。
“简柯,你误会了。”楼边夏蹙眉,显然是没想到会面临这样的情况,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们之所以会……是灵气引导的时候出了问题,这确实是我的错。”
“这其实并非是我的本意,我们都是被灵气操控了,才会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我是你师尊,我们不能……”
“虽是师徒,又有何不可?师尊莫要用旁的借口来搪塞我。”简柯仰脸看着楼边夏,神色写满了倔强和执拗。
楼边夏沉着声音,慢慢解释道:“当时的灵气引导属于……双修之法的一种,只适合于道侣之间。”
“若是道侣双方的灵气契合,互相运转,就会相辅相成,修为大增,于修炼之事上也是事半功倍。”
“所以……”楼边夏滚了滚喉咙,还是说了下去,“那真的只是个意外,我于你绝无除徒弟外的任何情感。”
简柯泫然欲泣:“师尊怎能这般肯定,你对我,就没有丝毫的心意。”
对上那双柔和清浅的眸,楼边夏觉得胸口发涨,灵台内也有道声音在反复问着自己,她心下慌乱了,连忙别开了眼。
“我从不沾染情爱,眼里只看得见大道。”她闭上眼,这话似乎更像是对脑内那道声音的回答,“修仙修性,从很早之前,我便已将七情六欲隔绝于外,你说的喜欢、仰慕于我而言,只是浮云遮眼,激不起任何波澜。”
简柯闻言,突然轻笑了一声,语气戚然,“师尊若没有七情六欲,那为何在惩戒堂上百般维护我,还不惜为我扫清后患?又为何收我为徒,背着我踏上漫漫雪阶?”
她提气凝神,语调是步步紧逼,“在泉安镇,师尊因为担心我才强闯了幻境,险些着了对方的道,现下,又是怕我被同窗讥笑欺负才答应我搬上寂华山,精心为我护法。”
“这些对我的偏爱、纵容、呵护,便是师尊的七情六欲。”
简柯的话掷地有声,在洞窟内久久回荡,她用近乎哀求的眼神看向楼边夏,“师尊也是人,又怎会没有情感。”
楼边夏心头寂然,一时间竟被简柯眼眸中的火焰给烫到了一般,藏在衣袖里的手紧攥成拳,微微颤抖。
她起了身,语调冷硬,“你是我的徒弟,自然与旁人不同,可这并不代表我对你有情。”
“从今日起,你便搬回霄云殿吧。”
说完,楼边夏便离开了,只留下原地的简柯缓缓捂住脸,伤心到啜泣。
果然,想强买强卖就是不行,可惜了,以为能把楼边夏忽悠住呢。
怪她这个师尊就是根木头,情爱绝缘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