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灼热并不是错觉,这魔域内流淌的岩浆就算是神魂意识都可侵蚀,可简柯又并非属于。
所以在侵蚀之后,又是意识的重塑。
她并不会真的死在这里,可疼痛却也是真情实感。
金色河流透过身体,骨头熔化又愈合的过程仅在几秒,可这一过程似乎重复了上百次。
简柯疼得浑身颤抖,却仍固执地看向对面脸色苍白的楼边夏,一步步往前迈。
短短数米,却给人以从未有过的漫长感觉。
机敏的楼边夏察觉到了这边,疲乏虚弱的身体却在看见简柯那一刻有了更深的颤抖。
“——别过来。”
她发出的声音干哑难辨,但根据口型,简柯还是猜到了。
她没有理会,反而加快了步伐。
喷溅的火舌在脚下绽开,高热的温度让简柯眼前浮现混乱的黑斑和五彩斑斓的线条。
置身于火焰地狱,却仍然固执地不肯回头。
楼边夏握着凝霜剑的手掌因为过于用力而磨出了鲜血,丝丝红色从掌缝间下渗。
脸颊滚落下的眼泪在还未坠地时便已蒸发,自己的软弱无力似乎总在一次次拖累她身边的人。
简柯拾起时空镯,将阵法四周的刻印一一破坏掉,才踩上岩壁去看楼边夏。
“你怎么样了?”
楼边夏呼吸急促,再握不住剑柄地跌到地上,幽深的眼眸似还带着湿红,在彻底昏过去的时候依然坚定地看向简柯。
*
冰冷潮湿的血腥味在一望无际的黑暗里传来。
楼边夏无助地四处张望,周围却只剩下黑暗与她为伴。
耳边是响彻不停地潮汐,波澜不大,浮浮起起带着经久不息的永恒。
直到如雪山飘落下的白絮扑在面上,她才被激得睁开了眼睛。
“你可算是醒了。”入目是濯玉焦急的面色,她将醒神水放在一边,“见你倒在岩石上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昏死了。”
楼边夏觉得额头很痛,慢慢从床榻上坐起身来,脑海里挥之不去地还是简柯置身岩浆的那一幕。
“……你见到魔殿完全消失了吗?”
濯玉递了杯水过去,急忙点头,“消失了,谁能想到那魔殿建在岩浆之上,你杀掉了凶魔,破坏了防御的阵法,那地底的岩浆就冒了上来,将整个魔殿都侵蚀了。”
“只是我到处找都没找到你,后面才看到你倒在一处岩壁上。”
“我出来时好像碰到了传送法阵,你在周围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吗?”
濯玉沉吟了一会儿,“我到的时候似乎是隐约看到一个人正抱着你,但随后也不知怎的,就消失了……难道是那人……”
楼边夏轻咳了几声,将她的话打断,“而且这里是哪里?我怎么听到了海浪的声音。”
濯玉:“你还记得停靠码头的玄铁巨船吗?听那些凡人说,他们就是登了这船才安全横渡的幽冥海。”
“虽不知这玄铁船是由何铸造而成的,但放在魔域就是个祸害,我想还是把它带回师门妥善安置吧。”
楼边夏闻言,摇了摇头,“带回师门就不必了,这等诡异灾祸的东西,等靠了岸,就直接销毁。”
濯玉面有犹豫,“可这也算是顶级的法宝,就这样销毁也太暴殄天物了,不如我先禀报师门……”
“不行,必须就地销毁。”
楼边夏抬眸感知着整艘大船,那种若影若现令人眩晕的气息跟魔殿深处的同出一源。
濯玉无奈:“好吧,就听你的。此番调查,我们不仅解救了这些被送来当凶魔的人鼎的凡人,还一举摧毁了那魔殿,相信日后不会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了。”
“但愿吧。”楼边夏垂眸,露出疲累的神情,“我有些累,想再休息一会儿。”
濯玉转身出去,于房间暗处,简柯的身影慢慢化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