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能忍心送女儿进宫伺候的人家,家境都不会太好。
反而是主子给指的人家,可选择的余地也多些。
桂英和兰英自然是愿意的。
二人出宫的那一日,目送着她俩的背影消失在长长的宫道中,攸宁看着,忽然觉得心里缺了一角似的。
这几年时光倏忽而过,不知不觉间,桂英居然也陪伴了她这么久。
正有些怅惘,只听得旁边一声啜泣,扭过头去,正是一左一右陪伴着她的两个宫女,柳英和玉英。
她们也很舍不得这两个教导过她们的大姐姐。
攸宁看着身边熟悉的人,心里却莫名安心了些。
再看着身后面送别二人的一众宫女,也个个面露不舍,她只好自己活跃气氛,笑眯眯地说:“都瞧见今儿我给她们收拾的嫁妆了没?日后你们两个嫁人,也照那个给你们准备,怎么样?”
玉英霎时羞红了脸,柳英晃了晃她的衣袖,不大好意思道:“您这是有意拿我们打趣儿呢!”
身后有好些宫女也是柳英教导过来的,这会儿都发出阵阵善意的笑。
柳英这时候有些撑不住了,拉着玉英的手一一瞪回去:“可不许笑了,日后有你们这一天,到时候看我怎么笑你们!”
话是这么说,她自己的脸上却仍是挂着不好意思的笑意。
院里的气氛这才慢慢好些,总不似先前那般沉寂了。
这事过后,攸宁的心神便放在了牛痘上面。
她起先以为只要研究出来了牛痘,就诸事皆宜,打败天花这种传染性极强的病症的时机近在眼前了。
毕竟牛痘的成本,可比种人痘的成本要低多了。
然而问题就出在成本低这上头。
时下京中的贵族阶层都有个相当简单粗暴的想法,贵的就是好的,种人痘多精细啊,成本多高啊,不见连宫里的皇子公主们都种人痘吗?
于是在皇上的强制号召下,大家观望一时后,都热情地去种人痘,并且强烈推荐给别人。
等到牛痘研究出来,却没几个人感兴趣了。
原因也简单,先前皇上推广人痘,设立了专门的机构让旗人去种痘,到这会儿没有种痘的人就已经是少数了,剩下的人连人身上的痘种都不敢用,更遑论是畜生身上的?
这还罢了,攸宁本来也不大关心这些富贵人家,富贵人家在天花来临时保命的法子多了去了,以前没种痘的法子时,大家都机灵地跟着皇家往外跑躲痘疫呢。
攸宁想要推广牛痘,想到的就是贫苦人家,是占据天底下人数最多的普通人们。
她不觉得自己有多高尚,更没有拯救天下万民那么伟大的想法,只是想着,能救一个是一个。
然而,牛痘的成本低,是相对于富贵人家的,可人家根本不屑;可对于真正的底层民众,成本似乎又有些高了。
这年头吃不起饭,穿不起衣对普通人来说是常态,可种牛痘,首先是得有,或是接触到一头牛
即便有皇上背书,可以强令各地官员推广下去,但是真正能惠及最底层民众的又有多少?
而到了这里,就只是攸宁一个人的问题了。
毕竟对于官府而言,能在各地人多的城镇成功推广牛痘,使人们不受天花之苦,就是十分能称道的政绩。
再往下,只能看当地官员的良心了。
谁让这年头的医学落后,疾病却多,再加上各地来往十分不便利,往往是几个村子的人全都因为疫病死光了,再往外扩送的时候,当地官府才能知道,若是不够严重,那等到消息再送回京城,起码就有月余了。
道一句人如蝼蚁,命如草芥,尚且不为过。
这已经不是人力能干涉的范畴了。
哪怕有几位太医和民间的大夫深觉牛痘之神奇,下定决心要联合弟子门生,将其推广至各地,造福民间,攸宁也不抱太大希望,不过还是让瑚家给了资金上的支持。
于是攸宁开始日常问候自己的打卡系统。
跟系统和谐相处了几年下来,系统的功能已经被攸宁全都摸索清楚了,只靠着打卡日常任务,她居然也攒下了将近两千两的银子,几十两金子,还有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
不过系统对她而言,最大的收获——除了神奇的灵液之外,不是外物,而是每天积极生活逐渐改善的精神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