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怕将人惹急了,崔颐应了一声,将那叠话本子塞了回去,取出匣子里那对铃铛挂在床头锦帐上。
叮铃叮铃~
躺下去时就是一串清脆的响声,稍稍一动便又是一阵。
崔颐听着,不禁浮想联翩,神情恍惚。
“睡觉记得别乱动。”
直到月安嘟囔了一句,崔颐才将那股不堪入耳的心绪剔除出去,嗯了一声。
夜深人静,汴梁不少人因担心地动而彻夜难眠,唯独月安这样心大的。
怕什么,她都系了铃铛了,若地动再来,崔颐还能搭救她一把,她尽管安睡便是。
抱着这种想法,月安下半夜睡得依旧很沉,就是苦了一旁的崔颐,被那藤蔓一样的臂膀缠着,樱果一般的嫩红诱着,他心火燥热,灼得他难耐,好半晌才生出睡意。
他一定要将人留住。
……
这场地动虽没有引发什么灾难性的后果,但却在朝堂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本就卡在立后的节骨眼上,这场地动恰好给了部分清流一把进击的利刃,用来劝阻官家立乐伎出身的贵妃为后。
几日来,朝堂上吵得火热,尽是关于立后的。
月安有次专门去询问崔颐道:“那你呢,你在朝堂上站在哪一边?是支持立后还是不支持?”
月安好奇崔颐这个古板的性子究竟是何选择。
崔颐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不虞道:“我没你想得那般蠢笨,自不会去顶撞官家,朝堂上自去看热闹便是。”
闻此,月安讪笑着道:“那便好,至少不会乱来连累我,不然这个时候我可跑不掉。”
隐约间,月安好似听到崔颐轻哼了一声,几乎微不可察。
“怕什么,真有那天你就说咱们和离了,拿着和离书回娘家便是。”
月安笑了,赞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妻子欢喜的姿态让崔颐又是一气,一双黑眸就那么静静凝了她好几息,仿佛下一刻便要做些可怕的事。
不敢笑了,月安将身子扭过去,躲避崔颐那不善的目光。
那日挨了崔颐一嘴巴偷袭时,对方的眼神也是如此。
月安表示害怕了。
这可不是在青天白日下,床帏间这种暧昧的地方是最容易出事的,崔颐的性子虽然不怎么样,但他的面皮还是足够俊俏的,万一她没抵抗住呢?
念此,月安不敢托大,将脑袋也遮住了。
到了冬至那日,争吵得沸沸扬扬的立后一事终是有了定论。
官家如约在大朝会上册立了贵妃,清流再不满也无法再谏言。
而有了柳家的先例,朝堂上无人再敢激怒官家,立后一事落下帷幕。
月安没有那么多杂七杂八的心绪,她那日还同秀真和阿盈去看了御街的象舞,度过了欢快的一天。
……
冬至过后,进入十一月,冬月到来,天气更严寒了,刮在面上的风都刺骨,牙也直哆嗦,月安更不愿出门了。
三哥送来了许多他猎来的野味,月安给公婆那里送了些,剩下的自己留下晚上炙肉了。
三哥此番不仅带来了野味,还带来了一桩好消息,那便是他和徐家的姻缘。
说是两家私下商量好了,过几日便去徐家纳采,而后将六礼过了。
说这话的时候,三哥是从未有过的眉飞色舞,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傻气的很。
“对了,还得替我谢谢妹夫,他在我未来岳丈面前给我说了好话,我得了一方上好的澄泥砚,回来时替我送给妹夫。”
有了媳妇忘了妹,得了崔颐一点恩惠,什么都给忘了,转头就亲亲妹夫的喊上了。
月安鄙夷地哼了一声,故意呛声道:“不给,你自己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