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时有人在城墙上留意,便能发现,在某侧的城门打开的一瞬间,其实城墙的四周都有火光一闪而过。
城的四面都有人在时刻待命。
只不过有些出现在人的视线之中,有些则不是罢了。
再太阳升起的时候,曹德民得到了消息,城里最起码走了几百人。
这几百人的口子对于城内的叛军总量来说,是九牛一毛杯水车薪。
但是,这却是一个糟糕的兆头。
人心开始浮动。
城内的居民也听到了些消息。
他们之中有些人自叛军进城之后就锁死了自家房门。
也好在,叛军之中难民居多。
守城将士虽然败了,但是难民还没被逼到丧心病狂的地步,进城之后,除了劫掠了几个富户,和其他村民暂时处于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的微妙平衡。
城中的居民听到风声,有些家里没什么家产的立刻分清楚了利弊,准备好能带走的细软,悄悄通知了自家相处不错的邻里,准备趁着夜色跑出城。
平民尚且如此。
那曾经直面过城外邪门的叛军之中也人心浮动。
但是饶是人心再浮动,都没人能想到。
整个叛军的精神领袖——曹德民,也偷偷知会自己媳妇,收拾了东西准备连夜跑路。
于是,当下个夜色降临的时候,西边的城门悄悄打开。
一开始是少数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的城中居民,之后就是些青壮年。
人们纷纷出城。
出城的人从少数变成了多数,又从多数变成了大多数。
细密的人流渐渐扩大。
但是整个过程中,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安静。
同样的场景,也发生在东边和南边以及北边。
就算所有人出城之后,长的百步,短的十几步就迷失了方向。
但是所有出城的人都不慌张。
或者可以说,大部分人甚至还没来得及慌张,就已经被早有准备的人接走了。
朝廷军把他们接到一个地方,递上一碗粥或者一碗汤,暖暖身子,然后便又带路把他们引到了另外的地方。
那个地方会有人询问他们是否有家人有朋友。
有家人的城里居民会被安排在一个地方。
而说不上来的青壮年则会被安排在另外的地方。
曹德民因为是和媳妇以及一个兄弟一起出逃。
登记的官兵看他们之中有妇孺,便当他们是城中居民,让他们去了居民聚集的地方。
大家就聚在一起,忐忑地过了这一晚。
而这一晚,也是压塌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城中很多叛军睡了一觉起来,发现自己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
城墙上早就没了守城,城门大开,连城中的人也稀少了许多。
在城中街道走上许久,或许都看不到一个能动的活人。
本来这种情况自然有人会趁此情况走空门或者浑水摸鱼。
可妙就妙在,这城城外邪门地很,如果不靠朝廷的人带着,人们根本不可能走得出去。
而若是有人怀里的东西过于巨大,哪怕他跪在原地,朝廷军都不会来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