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形本就比程屹稍稍纤细一点,双方境界又在。纵然是这样交叠的姿势,程屹也没觉得有什么重量。
他只是看着身上的师弟,见对方认真地、专注地看着自己,眼里满是喜爱和关心。
程屹的心情更柔和了,手抬起来,摘下曲濯的发冠。
青年的长发若是瀑布一样落了下来,程屹用手指勾起一点,在指尖细细地转。
曲濯耐心地看着他,终于,听师兄开口讲话。
“我可能,”程屹说,“有点紧张。”
话说出来,屋子里一片安静。
程屹察觉这点,有些隐隐约约的后悔,想:“我为何要与师弟说这些。”
他在师弟心头历来是英明神武的形象。起先是恰好如此,到后面,程屹多多少少有些“包袱”。喜爱师弟用明亮的、崇拜的眼神看自己,光是想到这样的画面,他修行遇到难关时,都能多许多耐心仔细。
可现在,他亲自在师弟面前示弱……
“我也是。”曲濯小声说,身体往下一点,把脑袋埋在程屹颈窝。
程屹一顿,原先在人发间的手往后落去,将师弟轻轻抱住。
“但其实咱们已经‘成亲’了,”曲濯说,“大伙儿都知道啊!虽然还没有用那双修功法,但书上也说了,只要气息交融、神识共通,就算不用特殊的功法,其实也算一种‘双修’。”
熟悉的人知道他们不曾办礼,陌生的却会在看到两人的瞬间便意识到,这是一对非常亲密的道侣。
“要说是在因为校长们要来而紧张吧,”曲濯继续分析,“却也不至于。我虽然只与校长们打了一次交道,却也知道他们都是极好、极宽容的人。原先咱们不是还想吗,他们愿意让一个偶人带着水镜过来,咱们就要惊喜了。哪能想到,他们愿意亲自前来。”
和恢复讲话能力之后的每一天一样,他在程屹的怀抱里念念叨叨,像是要把这些年里没有说的所有话一并讲出来。
程屹喜欢这个。听着师弟的话音,便觉出两人的亲密。
“再说其他,好像真没有别的理由了。”曲濯说,“可我还是紧张,想到明日要和师兄拜堂,就欢喜得不知要如何做才好。呀,这么说来,莫非我是太欢喜了吗?”
他沉心思索,程屹侧头看着,手又抬起来。
这回是捏曲濯的脸颊。指尖落在上面,感受到了柔软的凹陷。两根手指合在一起,稍稍用力——
曲濯:“唔唔!”
师兄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程屹笑了。笑过之后,他翻过身体,将曲濯完全笼在自己身下。
曲濯在一瞬间屏住呼吸。早就不是那个看不懂话本内容的青年了,现在的他,可谓有着相当丰富的“实践经验“。
可惜这份经验并没有起到什么效用。大婚之前,程屹没打算和师弟做什么。换了姿势,他将人密密实实地搂在怀中,又闭上眼睛。
曲濯耐心地等。
一息,两息,三息。
第十息的时候,他终于意识到,这个晚上算是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