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里正家门口停了两辆马车,应是另外三人也到了。
宋泊先下了马车,随后将江金熙和宋茶栽牵下马车。
近里村本来就小,这下停了三辆马车,引得周围路过的村民纷纷侧目,有人瞧着宋茶栽,便打招呼道:“宋大夫,今日可是有什么大活动啊?”
“没啊,就是找里正有些小事而已。”宋茶栽笑道。
家丑不可外扬,虽说分家的事儿到底会传出去,但能瞒上一时便是一时。
里正屋内,宋海雄、宋芸香和宋申闻已经在了,宋里正一早听着他们要分家还有些愣,他苦口婆心劝着,想着能成为一家人不容易,没什么血海深仇没必要闹到这种地步,直到宋茶栽来了,他才知道这家人是认真的,而且没有转圜的余地。
知道劝也劝不好了,宋里正便只能按着流程办事。
“你们确定要分家?”宋里正问。
“确定。”宋茶栽和宋申闻一同答道。
宋里正叹了口气,“那把分书拿出来吧。”
分书一式六份,各人留一份以外,还得给宋里正一份备案。
江金熙拿过分书一瞧,许是因着宋家家产不多,各人分来倒也公正,除了一些格式上的问题,内容都是对的。
“行了,来签字、按印吧。”宋里正将砚台和毛笔拿出来,“此时后悔还来得及。”
宋申闻并未说话,而是直接从宋里正手中接过毛笔,第一个便在分书上写了名儿。
至此,宋茶栽心底最后一抹微小的希冀也破灭了,她接过笔,在宋芸香之后签下了名儿。
宋泊的父亲宋声茗已经逝世,便由宋泊代替签名。
宋海雄是最后一个签名的,他是宋家文化最低的人,写来的字完全瞧不得是什么。
待墨迹干透,宋里正拿起其中一份文书折起收好,“分了家,可记着按着分书所写分配财物。”
宋家二老留的遗物都放在宋茶栽家中,宋茶栽按着分书所写把财物分了,宋芸香和宋申闻拿了东西头也不回直接便坐着马车走了。
“大姐我走了啊。”宋海雄比他们稍有良心一些,虽然也未久待,但好歹临走前还会与宋茶栽打声招呼。
今日阳光正好,气温不高不低,正是这么个好天气,宋茶栽看着宋家人一个个离开。
刘南民留在家中,瞧着宋茶栽带着宋家人在家里拿二老的东西有些不解,等另外三人都走了以后,他才问着:“他们这是做什么?”
“我与他们分了家,从此往后,宋家只有我、宋海雄和宋泊。”宋茶栽坐在房内椅子上说道。
“分的好啊,早就该这么做了。”刘南民与宋茶栽成婚许久,说话虽得顾着宋茶栽的情绪,但不必太过小心翼翼,“可算把那两个白眼狼赶出去了。”
宋申闻要读书,宋茶栽是全力支持,笔墨纸砚都是她出钱,宋芸香只是买了次好纸,便被宋申闻记着,反观宋茶栽的付出,他觉着理所应当。
家中有人生病都来寻宋茶栽,宋茶栽忙上忙下,又熬药又照顾人,把自己累坏不说,却连一句谢都没听着。
刘南民一直在心底默默记着这些事儿,宋茶栽是宋家人,可他不是,见宋茶栽全心付出却吃力不讨好,他只觉着心疼。
瞧着宋茶栽的面儿,刘南民便一直没将这些事儿拎到台面上说,现如今那俩人自己想不开分家去了,他没买两串鞭炮在自家门口放已经算是收敛了。
“你也别太伤心了。”刘南民站在宋茶栽的身旁揽住她的肩膀,“总归我们才是一家人。”
经过两年多,刘南民也是打心底接受了宋泊,与那些白眼狼比起来,宋泊可是好太多了。
“是呀,还有我们呢。”江金熙牵上宋茶栽的手。
宋茶栽的左、右都被人占了去,宋泊没了位置挤,就只能言语上支持,“往后我们相互支持,也不比他们过得差。”
入夜,繁星慢慢挂在空中,宋泊和江金熙没有急着回去。
刘南民说今日是个好日子,要做些好菜请客吃饭,他俩便乖乖等着,还帮忙打了下手。
农村家吃饭没有那么多规矩,阿朝驾车也是辛苦,宋泊便叫他一块儿上桌吃饭。
五个人围在桌边,桌上摆了七菜一汤,因着是临时决定加菜,刘南民还去边儿的邻居家买了些菜。
宋茶栽给大家都倒了酒,她第一个举杯,“今日咱们就放开了吃、喝,把那些糟心事儿都抛到脑后!”
大家应着声,纷纷举杯相碰。
宋茶栽瞧着大家的面儿,也是想开了,确实如刘南民所说,那些人一年也见不着几面,而是桌上之人,每月都能见着,刘南民、宋泊和江金熙才是她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