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接过宝石,右手骤然一沉,世界恢复了色彩。外面静悄悄的,他还跪坐在地上。这次他听见了,对方就是以“他”的声音说的。
仓库外的危险即将酝酿完毕,他膝前可触摸到的只有一片深蓝的月光,只有手心里的潘多拉在散发出异样的神采。
冰冷的枪口还抵在太阳穴上,手都有些发僵了。这次的世界似乎对了,这就是他决定要不要重启的那个时刻。
肯定得重新来过对吧,景都已经死了,松田和萩原也不知道安不安全,如果就这么接受,他一路这么努力去求一个完美的结局又有什么意义呢。
开枪吧、开枪,开枪。
过往、或者幻想出的“回忆”在脑海中闪过了,不是景死,也会有别人死,死在流光大厦中的松田和萩原,被追查的犯人绞杀的伊达班长,全力帮助他们但最后家庭受创的工藤优作,在行动中被设计坑杀的赤井秀一,甚至在追逐潘多拉中丧生的拜拜,还有住在隔壁路过时会跟他打招呼的老太,被组织炙烫的余温吓得胆战心惊的普通市民。
许许多多,无数的人,都在成为缺憾,要让他放下吗,不可能的,因为他就已经是在无数次重来中变成了景口中的“这样的人”。
“已经是他的了”?“这样的代价”?“人心不足蛇吞象”?
无所谓的,无所谓的,他的确是个贪婪的人,他——
“啪。”
狗爪子打在了他的脸上。
……
喂,第三次了,你们有点过分了吧,他宁愿相信这是一个巧合,反正拜拜的胆子本来就大,不过——
降谷零渐渐放下枪支。但很奇怪啊,他还在不断地想着景拼命想留给他的信息啊。世界,谎言,看清。世界是个谎言,而他要看清什么。
如果潘多拉给的一个个翻新的世界是个谎言,那么停止循环的方法就是答案。
开关在他自己手中……。触发循环的条件的确是【在潘多拉前死亡】。
啊,他明白了。
他打开左轮的弹匣,最后一颗黄铜色的子弹安稳地填充在内。
原来每次杀死“降谷零”开始重启的,就是他自己啊。
因为每次都有缺憾,所以每次都想重新再来一遍,贪婪周而复始,他永恒地被困在这个潘多拉构造的谎言世界里。难怪他一直想不出为什么每一次他在覆灭组织后都会死,开启新循环,原来是每次都不满意,自己杀了自己。
胜者只有一个,他是胜者;胜者付出代价,此即为代价。
所以他一定是通过潘多拉得到了什么,什么样的好处要让他用永恒自锢在一个虚假谎言里?
或者不如想想他得到潘多拉后会用它做什么。那么答案显而易见了,他一定是去改变了真正的世界,那个真正的世界,正在谎言之外等他。
只是猜想,子弹只有一颗。如果弄错了,毁掉潘多拉后,他可能就要接受这个残酷的结局再也无法重来了。
降谷零按回弹匣,将枪口顶在潘多拉的顶上,另一只手牢牢控制着它。
数不清次数的循环,也总该有一次尝试非常规方法吧。自杀只会重来,要冲破潘多拉制定的规则,为什么不试试毁掉它本身。
左手手背上显而易见的青筋和他现在诡异平静的心境呈现在同一个人身上,他深吸一口气,不敢闭上眼睛,按着扳机的食指开始颤抖。
最终他眉目一狠。
“砰——!”
真正的世界——
请为我重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