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你……”他退后一步,碰倒了书架,一本厚重的《分子重构与伦理底线》砸落在地。
我昂起上半身。
现在,我已不再是那团无知的蛆。我有人的脖子、头部,虽然皮肤仍呈淡灰色,有些透明,能隐约看见流动的组织与黏液,但我有了面容。
我费力地拉出从墓园偷来的第二样东西:一支破旧的录音喇叭。
那是我从第十一墓冢附近捡来的,有裂痕,有血渍,属于一位在葬礼上唱情歌猝死的街头艺人。
我把它摆在客厅中央,点开播放键。
那是一首我自己录制的歌——
《蛆蛆的心你不懂》。
破音、走调、节奏混乱,甚至副歌重复了八次,背景还能听见我蠕动声与尸体分解的声响。但——
那是我的告白曲。
“蛆蛆的心,你不懂~我躺在你的尸块上哭红了眼眶~从实验皿爬出来,只想给你一个拥抱~你却对我放电击棒,哎呦~心好痛~你怎么忍心踩烂我尾端的肉~~”
柴可听得脸都青了。
我知道,这不是正常的表白方式。
但我是蛆,我对浪漫的理解来自腐肉的余香与尸水的温柔。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
我说不出完整的话,但我拼命模仿他曾说过的那些词汇。
“你……是……我造的……但……我……我现在……要你当我……”
我停了一下,舌头在口中翻滚,我尝试组合正确的音节。
“老婆。”
柴可仿佛被雷击中。
他转身狂奔,试图跑向后门,但我早已在那安放了一圈蛆液陷阱,地面光滑如油,踩上去便跌了一跤。他的狗头撞上门框,隐隐有血渗出。
我立刻扑上去,轻轻地将他抱住——用我那异形般纤长的双臂将他环绕,像茧一样。
他惊恐挣扎,但我不让他动。
“我爱你。”我在他耳边低语,声音像腐水滴落进耳窝。
“我们可以一起生活,我会唱情歌给你听,我会帮你清理甲麻的粪便,我们可以在地下室养孩子——蛆宝宝,我们的小孩。”
柴可:“……你疯了。”
我摇摇头,缓缓把玫瑰花塞进他怀里。
“不,我只是太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