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把手给我。”
卫臻不情不愿的,但是四处望了望,还是把手递给他了。
燕策的马在他们身后站着啃路边的草,偶尔一两声温驯的鼻息,二人登高而立,远处苍翠的山峦层层叠叠,银带似的河水从山涧折出来,阳光下粼粼地蜿蜒着,山风拂面,叫人心里舒畅,是和在院里呆着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比苍翠更远的地方卧着城池的轮廓,与城池相反的方向竖着一座山崖,并不是附近最高的,但是形状很奇特,卫臻指着问他:“那座崖叫什么?长得像鹰嘴。”
“鹰嘴崖。”
“你又糊弄我。”二人的手正牵着,她用力掐他掌心。
燕策吃痛,把她手攥得更紧,声线里裹挟着笑意:“真的,就叫这个名字,不信我一会儿找地志舆图给你看。”
卫臻轻哼一声,勉强信了他的话,“底下的大河是不是就流向那个鹰嘴崖?”
河流消失在密林深处,站在这瞧不出流向。
燕策看她一眼,“翘翘如何知道的。这条河地上部分在前朝经过两次改道,现今流向东北方,而地下部分最大的分支确实流向鹰嘴崖那边了。”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益州多的是山川河流,我从小长在那,若是像这样站得高高的,瞧一眼就知道底下的河怎么个淌法。”
她成日里懒洋洋的,却又会好些这种“小法术”,能闻出来天要不要落雨,还能一眼看出河脉走向,不知道日后会不会有新的法术。燕策轻轻挠了挠她掌心,夸她:“翘翘比军中的斥候还要厉害。”
卫臻绣鞋在地面点了两下,心里轻飘飘的,忘记还要假装跟他生气,“你今日不当值啊。”
燕策应了声,“带你出来转转。”
早就想骑马带她出来了,且别院离虎贲营京郊驻地更近一些,骑快马只要不到半个时辰,想带她过去看看。燕策总觉得,他几乎日日都要去的地方,该留下点她的痕迹。
在山上转了转,燕策就带卫臻去了他在营里休息的帐子,这边离练武的地方有些距离,周围只几个手持长矛站岗的护卫。
卫臻头一回来这种地方,透过帐子缝隙往远处瞧,忽然“哇”了一声。
燕策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是一群赤|膊的兵卒在|操|练。
“那几个耍枪的身条好看。”若不多看几眼,卫臻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燕策:“。。。。。。”
不是为了让她看这个。
她无端联想,“你在外面,也那样吗?”像那群人一样赤|膊。
也并非无端,只怪燕策这两日在穿戴上的事小心思太多。
“我只给翘翘看。”
卫臻很快被燕策拉进帐内,“我就这么进|来了啊。”
“嗯?”燕策没懂。
“话本里女子去营中都要打扮成郎君的模样,而且要偷偷地。”
他笑道:“没这么多拘束,营中还有女将。”
卫臻在帐内四处看了看,收拾得很干净,陈设十分简单,莫说府中,甚至连劭山别院里的住处都比不上,唯一勉强算得上装饰类的陈设就是个很小的书架,上头摆的也全都是兵书。
“你以前就宿在这里吗?”
燕策点点头,“成婚前经常住在这。”婚后他才开始每日往返于营中和国公府。
拍了拍小榻上整齐叠放着的被褥,卫臻在边沿坐下,又猛地站起来。
不能坐在榻上,总觉得会莫名其妙发生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