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清倚靠在二楼雅间的门边,抱着双臂,一脸嘲弄的看着大厅的萧焕以及李长宁众人。“说完了,那便滚吧!此处不欢迎诸位。”
“凭什么?你是这家店的主人吗?如何能往外赶客?”李长宁按住帷帽,三步并作两步的上楼,就要找顾晏清理论。“还有你方才差点伤到我,难道不应该向我道歉吗?”
顾晏清不屑的看着堂下女子,厌恶之色透过面具都溢出来。“呵!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听我的道歉。”
若是寻常女子,顾晏清不会如此刻薄。可她是宁远尧的女儿,是那个买通敌国,出卖将士的畜生的女儿。顾晏清没当场结果了她,已是遵从公主的教导。
萧焕听见顾晏清作死的言论,不禁在心中为他点上一排白蜡。等着吧,今日你敢抢白李长宁,明日等她找算的时候,便有你好受的。
“不许走,差点伤了人你还有理吗?”
蒋炎青没拉住身边这个性子火爆的姑娘,她眼见这姑娘冲上二楼,就要拉顾晏清让他道歉。
长宁公主身死,军中出现奸细,国家丛生蠹虫。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早就使得顾晏清焦头烂额。往日和他一同争得长宁公主青睐的对头,如今,居然喜欢上害死公主的家族中里的一个替身。真是,可笑!
顾晏清此刻只想攮死萧焕,公主如今尸骨未寒,凶手还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萧焕居然喜欢上宁家郡主,那个被查获的信件中,提到最多的宁家。他此刻只为公主感到不值,萧焕根本配不上公主的喜欢。
“你站住!”就在李长宁即将拉住顾晏清的衣角时。对面男子一个生气,剑刃出鞘,凛冽的剑气直奔李长宁的面中而来。
萧焕眼疾手快的将李长宁拉到自己身后,不幸的是剑刃依旧划破帷帽的边缘。帷帽在剑气的作用下,落到地上。
顾晏清原本若无其事的倚在墙上,但在看清李长宁的面容后,一时间惊的说话都带着颤抖。“你!究竟是谁?”
萧焕隔开顾晏清,翻掌将其推回墙上。
顾晏清后背狠狠撞在墙上,他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目光死死的锁在李长宁的脸上。
李长宁上前一步,不慌不忙从地上捡起帷帽戴在头上,她用极其熟稔的语调问他。“小公子,你还未向我道歉?”
顾晏清一时又惊又喜,她的每一个动作,说话的语气,都带着记忆中那轮明月的高雅与沉稳。
“对,对不起。”记忆仿佛回到顾晏清和李长宁初见的那日。彼时他还没有名字,乞丐团的哥哥姐姐喜欢叫他小七,弟弟妹妹们喜欢叫他七哥。外人吗?不是叫他小杂种,就是叫他小畜生。
他自小长于烟花柳巷之地,生他的女人死后,他就被老鸨赶了出来。后来为了吃口饱饭开始乞讨,也做过小偷小摸之事。直到偷李长宁的点心被她抓住,他才有了每天都能吃饱饭的地方。
李长宁看着他,突然嗤笑一声。“小公子,为何突然愿意道歉了呢?是因为我的长相吗?那若是我不张这个样子,岂不是被你杀了连个愧疚都得不到。”
连声的质问,让顾晏清如遭雷击。他仿佛听见李长宁将虎符放在他掌心时,说的那些话。“萧焕可死,父皇可死,本公主亦可死,但安国不可亡,安国百姓不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顾晏清,还记得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
“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回忆瞬间回笼,顾晏清满脸都是激动。他不会认错,这人就是他誓死效忠的公主。但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窟。
“你不是第一个认错我的人了,我不懂我究竟和长公主殿下有几分相像,以至于认识她的人见到我皆是如此惊讶。”
李长宁这句话,近乎定死她不是故人的可能。顾晏清看着面前这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眼里全是痛意。怎么可能不是呢?明明如此相像。怎么可能是呢?公主她已经死了。
顾晏清站在原地,表情很是落寞。
李长宁见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府外逗留。她吩咐春草去成衣店取回自己定制的衣裙,上了马车便回去了。
萧焕独自一人坐在雅间内,黑红色的袍子在素净典雅的内室,显得极其格格不入。他面前的茶桌上放着两个杯子,他不急不缓的依次往其中倒入清澈的茶汤。
门口传来脚步声,萧焕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等两盏茶都斟满后,他才抬起头看着来人。“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