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何时应允过他,本宫不去。”
青霜不慌不忙地从袖中抽出一张折叠的纸笺,递到崔令姜面前,“驸马爷早料到殿下或会如此,特命奴婢将此凭证呈予殿下过目。”
崔令姜接过字据一看,只见纸上字迹歪歪扭扭,内容大意是应允同游花朝,落款处那勉强能辨认,正是她自己的名字。
这分明是昨夜醉得人事不知时,被裴元白那厮哄骗着写下的字据。
崔令姜一把将字据撕得粉碎,扬手告诉青霜,“告诉驸马,本宫从未见过什么字据。”
青霜接住碎纸,眉眼弯弯,从容补刀,“驸马爷还说了,若殿下撕毁此据,便让奴婢回禀,他那儿尚有誊抄的副本一份,随时可供殿下鉴赏。”
崔令姜:“。。。。。。”
一股气堵在胸口,她剜了青霜一眼,扯过锦被蒙住头,声音闷闷地传出,“时辰到了再来唤。”
月上柳梢,华灯初上。
裴元白一袭天青色的锦袍,立于卢月桥头,宛如一块温润的玉。
他只带了几名侍卫,墨竹侍立一旁,已替自家公子婉拒了好几拨前来搭讪的游春小姐。
墨竹正张望着,只见熙攘人流中,一位身着持折扇的小公子分外惹眼。
她身姿挺拔,步履从容,清俊的眉目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矜贵,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墨竹认出了这是崔令姜,身后青霜亦作小厮打扮,紧随其后。
青霜问道:“公子,往年花朝节,您哪回不是盛装华服?今儿个怎地特地换了男装出来。”
崔令姜:“那也得看是与谁同游,跟裴大人赏灯,何须费心妆扮。”
被提到的裴元白似有所感,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捕捉到了崔令姜的身影。
四目相对,他眼中笑意漾开,仿佛春水初融。
不得不说,裴元白是极为好看的,一身皮骨都极为惊艳,就算裴元白落势,也有许多官家小姐喜欢。
他朝着崔令姜走了两步,温声问道:“殿下可想先去街市上逛逛?瞧着甚是热闹。”
崔令姜的目光扫向旁边一条更为喧闹的街巷,那里人声鼎沸,叫卖声和喝彩声交织成一片。
“不必了,”崔令姜下巴微扬,又显出几分昔日的骄矜。
“裴郎不是说去游船么?本宫可没那么多闲工夫四处游玩,本宫已经乏了,今日游完船便回府。”
她这副故作疏离的模样,落在裴元白眼中,却只觉得鲜活可爱。
他不禁失笑,依着她的意思,引路向游船码头走去。
岸边,那些先前留意到裴元白独处的女子,本还存着搭讪的心思。
此刻见一位清俊非凡的小公子与他并肩而行,裴元白更是眉眼含笑,神态间流露着纵容与专注。
试图上前搭讪的小姐,脸上非但不见失落,反而泛起兴奋的红晕,悄悄扯了扯同伴的衣袖,压低声音。
“快看,这两位公子站在一处,真真儿是璧人一般,你说他们会不会本就是一对儿?”
裴元白与崔令姜浑然不觉这窃窃私语,走到了游船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