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屏息凝神,侧耳倾听。
外面传来一阵清晰的衣物摩擦声,一个带着慵懒男声响起,“于郎,外头是不是有什么动静?方才好像听见了人声。”
于文乐道:“定是水鸟落在船篷上了,无碍的,玉梅别走。”
那名叫玉梅的男子未听劝,执意要出来查看。
刚走出床榻,就被于文乐从身后紧紧抱住,“我的玉郎,怎地这般心急?一刻也等不得么。”
玉梅眼波流转,目光扫过舱壁,“于郎,瞧这些新奇玩意儿,咱们还未曾试过呢。”
崔令姜在屏风后听得真切,那于郎的男声,如此的耳熟,未及细想,又听得两人似要缠绵起来。
听到这些对话,崔令姜与裴元白都知晓定是误入了他人船。
她目光转向近在咫尺的裴元白,只是用指尖极轻在他脸上的红印上点了一下,带着些恶劣。
“裴大人,此事因你而起,望你速速解决这件事。”
裴元白对上她冷静的目光,收敛心神。
他尽力在狭小空间内拉开一点距离,显然也意识到屋内弥漫的异香可能带来的影响,正竭力保持清明,“殿下放心。”
屏风外,情意正浓。
就在此时,一声刻意而清晰的咳嗽声,从屏风后传来。
于文乐与玉梅的动作骤然僵住,两人望向那绘着山水的屏风。
只见屏风后,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从容走出。
裴元白扫过衣衫不整、目瞪口呆的两人,微微颔首,语气淡然:“于大人,别来无恙。”
于文乐乍见裴元白,手忙脚乱地拢紧衣襟,强作镇定道:“裴大人?您怎地也不通传一声就上了在下的船。”
“想来是船家安排出了差错,所以才误登了于大人的画舫。”
裴元白神色如常,仿佛眼前这香艳混乱的场景不过是寻常风景,裴元白的镇定自若,反倒是于文乐愈发面红耳赤,局促不安。
待于文乐与玉梅勉强穿戴整齐,屏风后又是一阵轻响,是崔令姜走了出来。
于文乐见出来的是位身形清瘦,面容极为俊秀的公子,眼中立刻闪过一抹惊艳与垂涎,心中暗忖裴元白从何处寻来这等绝色。
他脸上堆起不怀好意的笑容,“看不出来,裴大人也有此爱好。”
崔令姜闻言,并未动怒,只是抬眼看向于文乐。
“于文乐,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本宫是谁,几年不见,你这双眼睛是越发不中用了,连本宫都认不得了?”
这声音,这语气,于文乐脸上的猥琐笑容僵住,显然是认出了崔令姜。
当年,他为了攀附身为公主的崔令姜,极尽谄媚依附公主,却被她视若无物。
后来裴元白声名鹊起,他又忙不迭地转向巴结新贵,甚至为了表忠心,在裴元白面前大肆诋毁崔令姜,声称自己过去是迫于宁安公主威胁才虚与委蛇。
谁知那番话偏偏被崔令姜撞个正着,结果便是被夫子当众重责手心,罚抄典籍百遍,丢尽了颜面。
更让他胆寒的是,此事之后,崔令姜总能找到由头,让夫子一次次地加罚他,那段的日子,几乎成了他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