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了,又是这种阴雨天,地面湿润空气也是潮湿的,这种天气他很不喜欢待在室外,步伐比起刚才还要快。
前面不远处就是他要去的农夫市集,是个小型市集,因为居民不多,每周只有三天开放,附近的农场主会集中在这里售卖新鲜的瓜果蔬菜和肉类。
路薄幽搬过来后和陈夏来过几次,很多摊主都认得他俩。
他一进去就得到了热情的招呼,不出他所料,摊主看他一个人来,好奇的问:“陈先生今天怎么没和你一起来,这下雨天的提东西多不方便。”
“我丈夫今天参加猎人比赛去了,成绩好像还不错,我想在他回来前买点烹饪晚餐的材料,等他回来庆祝~”
路薄幽唇边一翘,露出个带着几分羞涩又忍不住高兴的笑,把早就打好草稿的话说出来。
“恭喜你呀陈太太,那个比赛我丈夫去年也参加了,听说挺难的。”
摊主边说边给他装洋葱,路薄幽付过钱,拎着袋子往回走,心里盘算着应该快到时间了。
估计待会儿就会有警察或举办方打电话过来,用十分愧疚的语气和自己道歉,说“对不起陈夫人,我们很不幸的告诉您,您的丈夫在比赛中意外中弹身亡了。”
到时候自己要先假装很震惊,然后以为是恶作剧,要生气的把他们骂一顿。
直到见到丈夫的尸体后才装作无法接受的样子,虚弱的倒地痛哭。
没人会怀疑这样深爱着丈夫的自己,邻居们到时候也只会惋惜的安慰他。
应付这种场景路薄幽特别拿手。
他想的愉快,兜里的电话果然响了。
“叮铃铃”的声音很轻,还没雨点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大,他特意晾了对面几秒钟才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
接听的绿色按钮闪烁,屏幕上方显示着来电人的姓名:
“陈十九?!”
路薄幽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眸,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
原来被子弹射中是这种感觉,不是痛,最先感受到的竟然是烫。
一种剧烈的灼烧痛从太阳穴边迅速蔓延,陈夏倒下去的时候,感觉周围的景象都放慢了一样,他看到溪流的对面有一只正在翻拱泥土的野猪,随后意识中断。
没多久他醒了过来,化成了一滩黑漆漆的液体,液体边掉了一条断掉的触手,是刚才被子弹打中的部分。
腕足的根部留在液体表面,往外流了一点血。
他花了一两秒从衣服里钻出来,没去管自己受伤的地方,而是无比心疼的去看地上的衣服。
一大团蠕动的液体做出了低头的动作,在下着雨的森林里显得格外诡异,好在附近只有几只感受到危险后撒腿跑开的野猪。
陈夏用两条触手拎起地上的衬衣,衣服早就湿透,上面全是他中弹时流下去的血迹。
布料被染透,雨水冲了这么久都是红的。
小触手拎着衣服抖了抖,看起来特别心疼,又尝试着把衣服放溪水里搓了搓,确认上面的血迹洗不掉后,抖的更厉害了。
就好像抱着衣服在哭一样。
另几条触手嫌它烦,把衬衣抢走,小心翼翼的叠好,又把西装裤拎起来检查了一下。
还好裤子没有弄脏,只是湿了,得到少许安慰的触手们便把叠好的衣服和裤子抱进黑呼呼的怀里避雨。
自己刚才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袭击了,唉,真耽误时间,这下说不定要赶不上比赛最后的结果评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