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人恢复了是好事,不过我也不知道殿下何时出来殿下!”
松山正发愁,回头就见沈朔穿好衣服走了出来:“将丁秀带去堂中,再将蛊师唤来,本王看看他是不是好全了。”
“好嘞!”丁甲得了令,马不停蹄跑走了。
松山望着他的背影,感叹道:“丁甲兄忠心至此,到如今还念着丁大人。”
“羡慕,还是望尘莫及?”沈朔缓步走至庭中,挑眉看着他。
松山咧嘴一笑:“我等忠义之士,彼此之间欣赏感叹也是难免。若是头儿见了丁甲方才那般模样,也免不了感叹吧。”
“他和你们可不一样。”沈朔抿了抿唇。
松山还在等着听他们和谢辛楼相比哪儿不一样,然而沈朔却故意不开口,背着手先一步离去。
“神神叨叨的。”松山莫名觉得这感觉熟悉,但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挠了挠头跟了上去。
大堂内,丁秀被人从房里放了出来,许久不见明堂,坐着有些不甚习惯。
影卫立在他左右看管着,直到沈朔和松山到了,才向二人拱手施礼。
“丁大人如何了?”沈朔在丁秀面前站定。
丁秀呆愣着抬头看向他,随即露出痛苦地神情:“殿下,我有罪”
“你确实有罪,不过念及你作恶未遂,又疑似被人蛊惑,受几日牢狱之灾便罢。”沈朔往边上瞥了一眼:“蛊师可来了?”
他方才问完,蛊师便由女儿搀扶着来到堂中,见过沈朔后着手替丁秀把脉。
丁秀一边配合蛊师,一边痛苦忏悔:“我不知为何当时就蒙了心了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他说着说着便淌下泪来,泪水顺着他凹陷的脸艰难滑下,滴落在他凸起的腕骨上。
蛊师检查完毕,回禀沈朔,称丁秀的神志已经恢复,接下来只需养养身体便好。
沈朔点点头,吩咐左右:“带他下去吃些东西,等恢复得差不多,就回到位子上处理各县事宜。”
手下领命,很快将丁秀带了下去。
沈朔长出了一口气,回到书案后落座。
“赈灾之困已解,人也恢复正常,殿下还因何叹气?”
一道充满神秘感的嗓音自门外传入,众人转头望去,就见红布裹身的东海夫人持着东珠权杖缓步迈了进来。
沈朔抬眸看向她,道:“蝗灾解决得了一时,解决不了一世。若回回都这般艰难,岭南百姓迟早会熬不过去。”
“殿下的担忧不无道理。”东海夫人来到他面前站定,微笑道:“民妇也正因此事前来。”
沈朔有些意外:“夫人有办法?”
此话一出,堂内众人俱是睁大了双眼看着东海夫人。
“民妇观察了蝗虫的习性,发现它们飞不过高山的气流,也畏惧毒瘴,于是根据它们飞入岭南的路线画了地势图,草拟了一份改造山势的图纸。”
东海夫人说着,用权杖一挥,沈朔面前的茶水流向半空,在众人面前汇聚成一副山势图。
“这是,神迹?!”蛊师她们看愣了,愣是向东海夫人下跪,高呼仙人。
松山等人也是看得张大了嘴巴,只有沈朔淡定地观察着山势图,寻找出图中的位置,与现实情况发生了哪些改变。
“在缺口处垒出一座高山并不现实,因而民妇选择利用樟树改变毒瘴的位置,将毒瘴引去蝗虫必经之地。”东海夫人用权杖指着山势图解释道:“遇到毒瘴,它们会更改路线,转去西北面绕个圈进来,因此民妇在此地巧立机栝,将它们赶去后方。后方是千丈高的山崖,顶部气流压制,不仅让它们无法翻山而过,还能借着风势让它们原路返回。”
“倘若它们仗着数量多,强行突破毒瘴?”沈朔提出假设。
东海夫人应对道:“万物有灵,相生相克。家禽天性克制虫类,当蝗虫数量过多时它们无法发挥作用,但只需在毒瘴陷阱处开一个小口,容忍小部分蝗虫飞过,再用家禽尽数吞灭,久而久之蝗虫有了教训,便再不会走这条道。”
沈朔点点头道:“你说的法子朝廷并非没有想过,只因改造起来极难实现。”
东海夫人道:“如此,便是民妇的本事了,只需殿下授命,民妇愿倾力一试。”
“好。”沈朔起身道:“本王给你这个权利,本王麾下兵将任尔调用,若有必要,本王也可上阵。”
“谢殿下。”东海夫人垂首领命,头顶的茶水重又落回茶碗,像是从未离开过一半。
消息很快传去了百姓耳里,听说要造抵御蝗虫的装置,大伙儿纷纷要求加入献一份力。
沈朔歇了一晚,还没等天亮就听见太守府外传来的扛锄头、煮粥、抬木料的动静,叮呤咣啷的,吵得他也睡不着,干脆披了衣服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