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忽冷忽热的模样,宋迎有些莫名其妙。
出了殿门,宋迎抬头看了看天色。
是时辰了。
金銮殿送圣旨那天,润德公公身子还没好全,又病下了。
此后,她每隔三日,便会去探望一回。
一路行去,冷风灌入衣领。
索性润德公公的住处不算远,宋迎加快了脚步。
……
屋里烧着地龙。
润德公公半靠在床上,脸色蜡黄干瘪,但眼神却清明得很。
宋迎在床边坐下。
问了病情,又拣了些宫中无关痛痒的闲话,聊了聊。
然而,润德公公始终没有接话,目光在她脸上打转。
忽然,他低低咳了两声,打断了她的话。
“宋小姑娘,”他叹了口气,“您不必与咱家兜圈子了。”
心头不安放大,宋迎疑惑眨眼。
“有些事,陛下想让您知道,那便是掘地三尺,也是非送到您面前的。”
“躲不掉。”
……狗皇帝他是非要让她知道不可吗
她霍然起身,语无伦次地想要打断:“我……我不想……”
“小姑娘聪慧,已猜到陛下时常为五感失控所困。”润德公公语速缓慢,“那你可知,从前,陛下是如何平息的?”
宋迎没说话,可她知道。
——杀戮。
这两个字迅速在她脑中晕开。
唯有更剧烈的痛苦,才能覆盖痛苦。
唯有更癫狂的刺激,才能压下刺激。
脸上血色一下子褪得干净,她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微发抖。
秀眉一蹙,宋迎再也听不下去,转身便向屋门走去。
润德公公在她身后悠悠地说:
“小姑娘现在走了,陛下……下次就不知道会用什么法子让您知道了。”
“到那时,”语气加重,“恐怕就不止是听个故事这么简单了。”
润德公公再次长长叹息。
““陛下自幼便是这般执拗性子……”
“……是逃不掉的。”
宋迎无奈,只能任凭一字一句钻入耳腔。
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他复又说道:
“那燕国奇蛊,本是种在先皇身上的。此蛊阴毒,跗骨噬心,却并非无解。”
“解法,便是……血脉为引,骨肉为祭。”
“先皇为解脱自身,毫不犹豫地……诞下了陛下,将无尽折磨,转移到了婴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