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一开口,酸涩感却涌上喉咙,她连忙拿起馒头咬了一口。
试图用咀嚼来冲淡哭腔。
“我知道因为我的事情,你们操碎了心。”
听着女儿语带歉意,宋夫人眼圈先红了。
“……本想着一家团聚,女儿却又要离家……”
宋迎越说,心中歉疚越浓,眼眸很快蓄满泪水。
对于家人,她永远歉疚过多。
当初她被钦定为秀女,爹娘宁可拿全家性命去赌,都不愿意让她入宫。
如今,又为了她一句没头没尾的“等我三天”,
便真的抛下一切,冒着杀头的风险陪她。
种种缘由,她无法跟爹娘明说。
始终都是歉疚。
宋迎垂下眼帘,两行清泪决堤而下。
宋夫人见不得女儿掉眼泪,连忙伸手去擦。
“花娘……花娘她跟我和你爹说了很多,”她哽咽道,“其实我们心里早有准备。”
“你、你不必太过自责。”
宋夫人又急又心疼。
蓄着的眼泪淌下,视野被冲洗的澄澈清明,才能更好地看清爹娘。
“我当初决意入宫,是为了护住家人。”
“这次,”宋迎眼珠微微一转,偏向门外,“也是一样的。”
“茵茵,”谢花娘压低了声音,“你跟嫂嫂说句实话——”
“你,是不是宫里的娘娘了?”
宋迎一愣,满心亏欠散成心虚。
她含糊道:“算……是吧。”
谢花娘心一沉,回过头,视线飞快扫了眼门外黑影,“那你此番回去——”
“就不怕那人疑心吗?”
宋迎斩钉截铁:“不会。”
见宋迎如此笃定,谢花娘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
“你兄长那位同窗故友,如今在辽州官场站稳了脚跟。”
谢花娘转而提及家事,缓和气氛,“他前几日还捎信来,说家里这边,万事有他照拂。”
“你去京州后,且放宽心。”
说着,她又叹了口气,话锋一转,“茵茵,谁都不希望京州事变。无论输赢,受苦的也只有咱们这些寻头百姓。”
“你此番前去,若是能——”
谢花娘倏然顿住,或许是觉得这个期许太过沉重,她笑了笑,“嫂嫂在这等着你归家。若是不能,嫂嫂也在这等你归家。”
宋迎呆住,嫂嫂以为她能耐这么大吗!
她被吓到了,连忙放下筷子摆手。
“不不不!嫂嫂!不是的!我不是去救天下人的!”
不是?谢花娘茫然。
“那……那是天大的事!我怎么办得到!”
宋迎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我就是个普通人,我没那么大本事,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