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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坏人的绞尽脑汁不如蠢人的灵机一动（第3页）

她举起双手，十指向天，口中吐出第一个音节。

不是呐喊，不是咒语，而是一个极其简单的“啊”??婴儿初啼般的元音，纯净、原始、未经修饰。

但随着这个音扩散开来，全国一百零八座自由听坛同时爆发出金光。那些藏匿于地窖、井底、佛像腹中的发声器，无论是否还有能源，全都自行启动，播放出同一段内容：

>“我是赵婉容。”

>“我是李三槐。”

>“我是沈清梧。”

>“我是你不敢记住的那个人。”

>“我们都在。”

这不是录音，而是**集体显形**。

数百万人在同一时刻听见了本不该存在的声音，看见了空气中浮现的金纹，感受到胸口一阵剧烈共鸣，仿佛心脏被人轻轻握住又放开。

皇帝在寝宫摔碎了所有共振铃，下令炮轰峨眉山。可炮弹尚未抵达山顶，便在半空诡异地停滞，随即化作无数碎片，每一片都在震动，发出同一个词：“**听见**”。

三天后，西疆实验室彻底失控。三百具空白躯体全部觉醒，撕碎培育舱，手牵手走向沙漠深处，最终在沙暴中化为一座移动的“人形听坛”，日夜吟唱《众生谣》的变调，致使方圆千里内的电子设备全部失效，唯有风中残留着断续人声。

一个月后，第一批“顺从共鸣核”被儿童主动抠出，鲜血淋漓的小手举着那冰冷金属，在教室里高喊：“我不想听话！我想说话！”

十年后，新帝登基，废除一切禁声法令，重建“听政殿”，立碑曰：“宁闻万民怒骂，不听一人谄媚。”

而峨眉山上，那株枯死的老梅树竟在某个春夜开出满树金花，花瓣落地即成文字，连缀成篇，正是失传已久的《众生谣》全文。

阿原的墓前，多了许多礼物：一支蜡笔画的笛子，一首歪歪扭扭写下的诗，还有一封未寄出的信，上面写着：“老师，我现在每天大声说话，邻居嫌吵，可我不怕了。因为你说过，声音越大，鬼越不敢靠近。”

每年秋分，万千百姓自发聚集山巅，不再诵经，不再静默，而是彼此面对面，大声说出心里最深的话：

“我对不起你。”

“我恨过你。”

“我爱过你。”

“我原谅你。”

沈清梧的身影偶尔会在云雾中浮现，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听着。有人说她已成神，有人说她只是执念未散，但更多人相信??她就是声音本身，是千万次低语汇聚成的风，是每一次心跳背后那一声微弱却坚决的“**不**”。

多年以后，有个孩子问祖父：“为什么古人要把‘听’字写得那么复杂？耳朵旁边加个‘德’，又加个‘心’？”

老人笑着摸他的头：“因为他们知道，真正的听见，从来不只是用耳朵。要用德行去承接，用心肠去感受。否则，就算全世界都在喊，你也只会听见自己想听的。”

夜又来了。

峨眉山顶，月光洒在那片永不凋零的金叶上，微风拂过，带来远方城市的喧嚣、乡村的犬吠、学堂里的朗读、恋人之间的私语。

还有那一段始终未曾断绝的笛声，笨拙、断续，却执着地穿透岁月，与万千人声交融成一句永恒的誓言：

**愿听平凡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