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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以天为证以地为媒（第3页）

“你们忘了去年南方水灾吗？最初地方官报称‘无伤亡’，若非有村民冒险录下求救音频并通过听坛传播，朝廷会知道真相吗？

你们忘了北境矿难吗？若非幸存者用微型陶哨传出遗言，那些被活埋的工人，会不会永远变成‘意外减员’？

我们能说话，是因为有人曾为此流血；我们敢说话，是因为《众生谣》仍在守护每一个不愿沉默的灵魂！”

全场寂静良久，继而掌声雷动。

当晚，少女回到宿舍，在日记本上写道：“今天我说了很多话。我知道，不是所有声音都能改变世界。但至少，我不想让自己成为那个假装听不见的人。”

她合上本子，窗外月光洒落，照见墙上贴着的一幅儿童画??画中一群孩子手拉手站在山顶，每人嘴里飘出一句话，汇成一条金色河流，流向远方。

画纸右下角，稚嫩笔迹写着赠言：“姐姐，谢谢你替我们说。”

十年过去，百年过去。

峨眉山不再是秘密之地，而成了“听者圣地”。每年秋分，万千民众依旧齐聚山巅，面对面说出心底最深的话。不同的是，如今连朝廷官员也会前来参与，摘下冠冕，脱去官袍，跪在人群中坦白过往罪责：

“我曾篡改灾情奏报。”

“我下令焚毁过三十七本禁书。”

“我明知冤案，却选择了沉默。”

每一声忏悔落下，天空便飘下一枚金叶，轻轻覆在其肩头，不惩罚，不羞辱，只为见证??**听见，本身就是救赎**。

沈清梧的身影仍时常出现在云雾之间，有时是少女模样，有时是老妪姿态，更多时候，她只是化作一阵穿林而过的风，带着若有若无的笛声。

有人说，她其实早已消散，那不过是众人思念所凝。

但也有人说，她从未离开，因为她就是每一次人们鼓起勇气开口时，喉咙里那一丝颤抖的底气。

一个雨夜，寺庙廊下躲着祖孙二人。孙子约莫十岁，好奇地问：“太爷爷，你说沈仙姑现在在哪？”

老人望着檐外雨幕，良久才答：“她在等。”

“等什么？”

“等下一个不敢说话的孩子，终于敢喊出第一声。”

雨渐歇，月破云而出。一道淡淡虹光横跨山谷，虹桥尽头，似有笛声悠悠传来，不成调，却坚定。

那是阿原教给第一个学生的曲子，笨拙、跑调，却每年都由不同的孩子重新吹响。

正如《众生谣》所昭示的真理：

**声音不死，因其生于人心；

正义不灭，因有人始终不肯闭嘴。**

风又起了。

带着泥土的气息，孩子的笑声，老人的咳嗽，恋人的低语，母亲哄睡的歌谣，还有千万个普通人在平凡日子里的絮语。

这些声音汇在一起，没有战鼓震天，没有钟磬齐鸣，却比任何宏大叙事都更接近永恒。

因为在这一片喧嚣之中，藏着最朴素的誓言：

**我在这里，我听见你，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