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负崇忽然觉得他像个小孩儿,心口莫名一软,“游戏机是我朋友送的。”
夏今觉讶异,“送你游戏机?你喜欢玩?”
真瞧不出聂负崇竟然喜欢玩游戏,夏今觉宁愿相信聂负崇私下会数数独,也不相信他会打游戏。
“我不玩,送给诏瑜。”聂负崇解释。
答案明显比上一个更为离谱,夏今觉发自内心问:“确定是真朋友?不是酒肉朋友?”
送一个四岁小孩全英文版游戏机,简直离大谱。
如果可以聂负崇也不想有个二缺朋友,然而何颂不仅是他朋友,更是他发小。
参军前何颂是聂负崇唯一的朋友,并非他和何颂之间发生过多么感人肺腑的友情故事,单纯因为何颂脸皮厚,无论他如何冷漠何颂撵也撵不走。
聂负崇非常清楚,何颂之所以执着黏着他,跟他做朋友,皆因何颂父母的命令,逼迫何颂同他搞好关系,把他哄高兴。
他完全不搭理何颂,偶尔嫌人吵才会出声叫人闭嘴,普通孩子无忍受他的坏脾气,很快被他吓跑。
唯独何颂皮糙肉厚,毛遂自荐和他当同桌。
小学毕业一个偶然的机会,聂负崇得知,何颂其实特别讨厌爸妈逼他跟自己交朋友。
内心叛逆的何少爷烦死聂负崇,发誓打死他也不愿意和聂负崇做朋友。
然而没人告诉他,跟着聂负崇可以吃好多小零食,收好多女生的小礼物,虽然不是给他的,但聂负崇会由他处理,关键聂负崇学习成绩优异,和聂负崇当同桌可以第一时间抄作业!
不就是跟聂负崇做朋友吗,完全没问题,从今往后他就是聂负崇最好的朋友!
升上初中,何颂特意早起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闯进教室,一屁股坐在聂负崇旁边,双手合十作揖,“聂哥,初中三年请继续罩着我!”
旁人费尽心思跟聂负崇做朋友,为金钱为利益为面子各种各样,独独何颂一个傻子为抄作业。
日光沐浴在聂负崇身上,少年淡色的唇轻轻上扬,若有似无,看不真切。
“好啊。”
衣架堆叠发出噼啪声,聂负崇自回忆中抽离,“他脑子不太好使。”
夏今觉毫无防备笑出声,“哈哈哈哈原来聂哥你也会说这种话。”
聂负崇疑惑,“很奇怪吗?”
夏今觉思忖片刻,认真点头,“有点。”
二人四目相对,空气安静少顷。
“噗嗤——”
夏今觉再度笑开,聂负崇随他一同漾开笑意。
卧室内其乐融融,笑声不断。
夏今觉揉揉酸痛的肚子,“哎哟,腹肌快给我笑出来了。”
聂负崇面上笑意未退,闻言加深,夏今觉依然时不时蹦出两句有趣的话。
“你没有腹肌吗?”
夏今觉撇嘴,眼神哀怨:“曾经拥有过。”
青年似乎全然没有那种意识,大喇喇掀开衣摆,柔韧白皙的腰肢就这样毫无防备撞入聂负崇眼睛。
男人瞳孔颤动,火蛇似龙卷风刮遍周身,热意迅速蔓延,烧得他头昏脑胀,口舌发干。
眼前景象无端与梦境重叠,聂负崇捂住嘴巴,手臂青筋暴起,眸色漆黑,眼底像飓风侵袭,翻江倒海。
“聂哥,你有几块腹肌?”夏今觉尚未察觉聂负崇的变化,噼里啪啦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聂负崇沉默不语,移开视线企图压制内心的狂躁。
最近两天明明没再回忆那个梦,为何是现在?为何自己会将梦境与夏今觉重叠?
聂负崇排斥那个梦,更无法接受自己将二者融合的行为,那无异于对夏今觉的亵渎。
自己是那两人的血脉,所以自己终将成为他们那样的人?
即便百般挣扎,仍会像一个魔咒紧紧束缚住他,将他拉回既定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