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制作人负责,那么她不在,一堆关键决策就会卡在那边。
新活动评审、立绘资源、广告预算都在等她拍板,大老板却像人间蒸发一样,电话不接,消息不回。
这还是稀奇的头一次。
郁扶秧才来不过两个月,就已将高效果断深植人心,能在五分钟内解决的,绝不会拖到十分钟。
今天她的头像却一直灰着,所有消息都停在了“未读”状态。
聂安之在和系统策划讨论数值系统的逻辑调整。
余光里,郁扶秧的椅子空着,靠背微微歪着,屏幕黑着,水杯还放在键盘旁边。
聂安之觉得奇怪,又觉得理所当然。
那天无意间得知郑忆和郁扶秧的过去后,郁扶秧的形象就变得有些诡异了。
这次缺勤,也在这份诡异中,衍生出了各种可能。
也许大老板滥情,终于惹出什么麻烦,被人纠缠着脱不了身。
也许在和闻青野谈合作,谈出了意外,争吵后大打出手进了局子。
也许是家里出了什么突发状况,走得太急,连一句交代都没来得及。
聂安之想,每个人都不止是一个人。
工作中的人。
生活中的人。
恋爱中的人。
……
不是医学意义上的精神分裂,而是哲学意义上的分裂。
人被责任、情绪、欲望、期待撕成好几块,最后缝在一起,假装完整。
整个上午,聂安之总是控制不住,想到郁扶秧。
她脑海里反复浮现餐厅里的女人,郑忆的咬牙切齿,还有闻青野微笑注视时的模样。
每一张脸都印在骰子的不同面上,指的却是同一个人。
聂安之能猜到她们的痛苦。
正是这种猜到,让她心里泛起难得的异样情绪,说不清楚为什么。
如果喜欢一个事物,却永远得不到,那无疑就是痛苦的,无论是蜜糖还是砒霜。
或许她们和郁扶秧的关系就是如此。
但是,聂安之无法完全理解。
她看到过一个理论:被抛弃过一次的孩子,一生都会是孤儿。
从很小的时候起,她就学会了不再渴望任何东西。
不渴望,就不会失望。
不拥有,就不会失去。
所以她才一身轻。
直到现在,聂安之已经忘了,极度渴望拥有一件东西,是什么感觉。
世界上真的存在如此有吸引力的事物?
她没有贬低大老板的意思,只是真诚地发出疑问。
……
如果她也学会了渴望郁扶秧,会不会重新想起对世间一切事物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