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再怎么夸大也只能算作朋友之间的友好,肢体本能的躲避,才是内心真实想法的投射。
韩暑失去了所有力气,一屁股坐地下了。
“以不变应万变,先稳住,观察,再制定战略。”凌琳大胆畅想,“万一他其实也喜欢你,只是碍于你已婚已育隐忍不发呢?”
“……别编不可能的事安慰我。”
凌琳也觉得心虚,讪笑了两声,“反正现在什么都说不准,你别还没上战场就投降。”
投降。
韩暑真的想投降,恨不得从白裙子下摆撕一块下来举双手加白旗投降。
“小暑?”
是春景。
韩暑绕过植被,“这呢!”
春景失笑,“怎么在这猫着呢?门口,有人找。”
韩暑脑袋发钝,茫然眨眼,“谁会找我?”
春景比她高半头,轻而易举地搂着她的肩,“你说呢?还能有谁?”
从后院抄近道回到店里,视野豁然开朗。石阶下的男人身长玉立,视线跨过店里来往的游客,精准地定位到她。
对上眼,韩暑有些迈不开腿了。
她紧张,比宣讲前发现主题和领导通知的主题有出入、即将临场发挥还紧张。
“去吧。”春景催促,“等了你好一会,实在等不住才拜托我的。”
韩暑说不出话,只得冲她尴尬地笑了下。
一步,两步。
韩暑数着步子,慢吞吞地往门口蠕动。
闻知屿看在眼里,心一下一下地坠着疼。
本该是他调整解决的事情,对她造成了困扰。
昨天,当他发现韩暑一声不吭地离开,那一刻的惊惧和失落压倒性地战胜了地心引力。从楼梯口走到门口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步履艰难,也像踩在刀尖上一样提心吊胆。
当看柜第一层,心才终于放到肚子里。取而代之的,是想要见到她尽数坦白的冲动。这息后达到顶峰,在坐进驾驶座、手放在档位上时靠所剩无。
如果感情对对方和对方的家庭造成困扰,便是不道德的行为。
闻知屿一天一夜没合眼,最终为情感妥协。饮鸩止渴又如何?现在止渴就好了。他不再去想根本不存在的未来,只想抓住眼下,抓住有她在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
——以朋友的身份,抓住每一分每一秒。
“我——”
“我……”
,又同时闭嘴。
等了少顷,闻知屿还是没说话。韩暑揪着裙子的口袋,唇周已然脱离大脑控制,“我、我没吃午饭。”
待话说出口,理智才尬两颊胀红。
救命!这和张口讨饭有什么区别!
闻知屿都做好了被批斗并认真道歉的准备,闻言也是一怔,“我也没吃。”
韩暑赶紧着补,“那我请你吃饭,去一家好吃的餐厅。”
闻知屿想说他请,又怕惹她不快,于是乖巧点头。
住在问题先生民宿的日子里,韩暑和闻知屿一起吃了数不清多少顿饭。起初是剑拔弩张,后来勉强算和谐,再到后来其乐融融放松自在。
唯独,没有如此客气过。
韩暑麻溜地倒上凉茶,双手捧茶杯奉上,“请喝请喝。”
闻知屿欠身接过,“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