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我能感觉到你每年春天都来看我,给我带野花。
>谢谢你记得我。
>下辈子,咱们做兄弟吧。”
老人瘫坐在地,嚎啕大哭。路过的行人纷纷驻足,有人默默递上纸巾,有人掏出手机录下这一刻,更多人则是静静地站着,仿佛参与了一场神圣的仪式。
联合国临时委员会再度召开紧急会议。议题不再是“是否承认跨时空意识体”,而是:“共感系统是否已具备自主演化能力?我们是否仍能称之为‘工具’?”
争议依旧激烈。一位军方代表坚持认为应立即切断记忆环带与地球网络的连接,防止“意识病毒”扩散;而教育部长则当场播放了一段视频:叙利亚战区的孩子们围坐一圈,轮流对一朵蓝花讲述战争经历。当最后一个孩子说完“我梦见妈妈回来了”,整片废墟中竟奇迹般开出十几朵蓝花,照亮了残垣断壁。
“你们管这叫失控?”她怒视众人,“我看你们才是失心!”
会议最终无果而终。但散会后,十七名委员私下联署了一份倡议书,提议将每年春分定为“我在日”,全球停火二十四小时,所有人必须至少向一朵蓝花说出一件从未公开的事。
十年后,这项倡议成为国际公约。
三十年后,地球再未爆发大规模战争。
而那朵消失的透明蓝花,据渔民传言,曾在印度洋深海被人目睹。它漂浮在沉没的城市遗迹上方,花瓣开合之间,投射出整座亚特兰蒂斯的全息影像??不是神话,而是真实存在的共感文明遗址。考古学家考证发现,那些石柱上刻满的符号,竟与现代蓝花释放的频率完全吻合。
原来,人类从未发明共感系统。
我们只是重新记起了它。
又一个冬天,叶澜再次踏上马赛马拉草原。她的女儿牵着她的手,脚边跟着一只新生的小狮子??它是老王者最后一代血脉,出生时左耳缺了一角,像被岁月咬了一口。
夜幕降临,听仰头望着星空,忽然问道:“妈妈,如果我说我想当一名‘沉默者’,你会失望吗?”
叶澜蹲下身:“为什么想当沉默者?”
“因为我想学会,在开口之前,先听清自己的心。”女孩认真地说,“老师说,最快的表达是说话,但最深的倾听,是等待。”
叶澜笑了,将她搂入怀中。
就在此时,远方传来一声低沉的狮吼。不是来自现存的狮群,而更像是从大地深处升起。紧接着,整片草原的蓝花同时亮起,光芒连成一片浩瀚星河,直指南方天空。
而在火星基地观测站内,技术人员瞪大双眼盯着屏幕:青年的身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动态星图,标注出三条星际航线,终点分别是半人马座α、天狼星、以及银河中心黑洞边缘。
下方浮现一行字:
>“你们的回答已被接收。
>我们将在那里等你们。
>带着花,带着歌,带着每一句‘我在’。”
孩子站在录音桩前,抚摸着那台早已断电的播放器。他知道,林昭的问题已经得到了回答。
文明的选择,不在武器库,不在议会厅,不在代码或法律条文里。
它藏在一个母亲教女儿如何倾听的夜晚,
在一个男人终于喊出父亲名字的清晨,
在一朵花愿意为一句道歉而重新开放的瞬间。
风仍在吹。
人类仍在开口。
而宇宙,终于开始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