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理点头,微微抬眼,像是忽略了李菟之前对陈糯的赞美以及我姐真有眼光,“你们认识?”
陈糯摇头,“说过几句话。”
大热天这样的室外很热,酆理却不在乎这些,这样的地点就很清凉了。
她跳下花坛,朝陈糯走过去。
……
陈糯就醒了。
她醒得宛如被电了一样,和她躺在一起的酆理被吓了一跳,“什么情况?着火了?”
一看手机,三点半,她又躺了回去:“你做什么梦了。”
又是一个夏天,陈糯刚结束一场演唱会,酆理来所在的城市陪着她。
室内空调打得很低,两个人挤在一床被子,酆理火热的体温依然能烫到陈糯,所以她要两床被子。
这会陈糯却钻进酆理的薄被,酆理困意未消,也很自然地搂过陈糯,声音带着模糊的困倦音:“做噩梦了?”
陈糯听着酆理的心跳声说:“梦见李菟了,还有你。”
酆理几乎不提李菟,或许提起江梅花的次数都比李菟高。
生母走得太早,不治而亡,她在国外追溯到了母亲的从前,也算圆满。
但李菟却像一个没写完的句号,酆理无法想象她如果可以拥有完整的一生应该是什么样的。
酆理搂着陈糯,似乎想了想,“小菟?她从来不让我梦见。”
李菟对酆理的重要性不需要强调,很多时候陈糯默不作声看酆理,企图探寻她的从前。
哪怕她们比寻常更亲密,也早早组成了家庭,依然躲不过喜欢发酵的好奇心。
如果李菟还在就好了。
日记本里写满心事和快乐的小妹妹,一定很乐意告诉陈糯关于酆理的很久以前。
她跟着酆理长大,几乎也是酆理的一部分。
陈糯没有说话,酆理却感受到了胸口的湿濡,她清醒了几分,惊讶地开了灯,借着酒店的微暗的壁灯看怀里的昨夜造型清冷的大歌手。
酆理伸手捧起陈糯的脸,对方眼眶泛红,颇为狼狈地吸鼻子,酆理凑近,“小菟不会在梦里欺负你吧,怎么哭成这样?”
她的笑都忍不住,陈糯拧了她大腿一下,酆理又开始大叫。
陈糯也不从她怀里离开,她太需要酆理了,或者说从来不是酆理爱她爱到离不开她,而是陈糯离不开酆理。
“没什么,就是她问我借校园卡买香蕉牛奶。”
陈糯贴着酆理,她以前回避依恋,以为自己讨厌肌肤贴近的触感,后知后觉发现这不是厌恶,是怕掉下悬崖的预判风险。
和酆理一起,的确没有风险。
她过去的人生不能归入普通人的范畴,也得到了不一样的未来,陈糯应该满意的,却因为忽然梦见李菟深夜涌上倒不完的难过,最后酆理擦她眼泪都来不及,也很惊讶:“你是会哭成这样的人吗?你是葬礼上都不哭的吧?”
陈糯也不知道,可能是一场演唱会过后的疲倦,又或者是从前堆积的情绪,她鼻子都红了,“我不能哭吗?”
酆理:“那我陪你一起哭吧。”
这还能陪?陈糯又被她逗笑了。
她问:“你妹妹问我借卡是让你还我的吗?”
酆理都不知道有这事,她只知道自己喜欢陈糯被李菟知道,这小孩没少从她这里蹭点零花钱。
她又笑:“是她做得出来的事。”
陈糯躺在床上,被子又被蹬开了,她依然有些抽噎,“要是……”
酆理:“别没完没了的啊,我困死了,小菟也真是的,托梦不找我找你,为什么啊。”
陈糯:“谁让你喜欢我的。”
她也可以自然地回这样的话,都说被偏爱的有恃无恐,但她得到的也不是偏爱,是竭尽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