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冯家庄上下,灯火亮得晃眼。
没人留意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悄没声儿地隐进了高楼底下的阴影里。
身下是冰沁的墙,后背是凉飕飕的夜空,
几乎于九十度垂直于地。。。
雨停了,天光却未明。
小禾站在井边,手里攥着那封无名信。纸上的画已被晨露浸润,墨迹晕开,像一扇门后涌出的雾。她忽然觉得这扇门不是别人推开的??是她自己,在无数个夜里,把心一点一点打开,才让光漏了进来。
阿米娜走过来,把热茶递给她:“你说,他真的会去自首吗?那个打了两小时电话的人。”
“我不知道。”小禾低头看着水面倒影,自己的脸和母亲重叠了一瞬,“但他说出来了,就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
两人沉默片刻,风从高原深处吹来,带着冰雪消融后的湿润气息。百株水晶花在庭院中轻轻震颤,花瓣上凝结的露珠滚落,砸进泥土,发出微不可闻的声响,仿佛千万颗心同时跳了一下。
就在这时,伊利亚的通讯信号突然接通,画面晃动,背景是一片废墟般的地下空间,钢筋裸露,墙壁布满裂痕。
“找到了。”他的声音沙哑而沉重,“静默营最底层……‘声音坟场’的主舱。”
镜头缓缓推进。一座巨大的圆形大厅出现在眼前,穹顶刻满古老符文,地面由无数块金属板拼接而成,每一块下面都封存着一段被禁锢的声音。有些是哭喊,有些是怒吼,更多的,是无声的低语??那些曾在审判席上被打断的话、临终前未能说出口的告白、孩子对父母隐瞒多年的恐惧。
“三百年来,所有被判定为‘危险言论’的话语,都被抽离声波,压缩成晶体,埋在这里。”伊利亚蹲下身,指尖轻触一块铭牌:**“1742年,苏格兰农妇玛格丽特?科尔,因宣称‘上帝也听穷人说话’被判终身禁言,其声核编号S-881。”**
“他们不是怕人说话。”小禾喃喃道,“他们是怕人彼此听见。”
佐藤千惠的声音忽然插入频道:“华尔街那边也有了新发现。那个情感期货市场的服务器里,藏着一份加密名单??‘潜在共鸣体候选人’。你的名字在第一位,小禾。”
屏幕切换,一行行数据浮现:
>姓名:林小禾
>心源共振等级:Ω(超限)
>情感感染力评估:9。810
>可控性预测:极低
>处置建议:收编或清除
“他们早就盯上你了。”佐藤冷笑,“想把你变成下一个蓝雾,只是这次,不用植入芯片,只要把你塑造成神就行了。”
小禾没说话。她想起前几天有记者问她:“你现在是全球共感运动的象征,会不会有一天,你也成为别人必须服从的声音?”
当时她回答:“如果有一天我说的话让人不敢反驳,那我就该闭嘴了。”
现在她明白了,真正的权力从来不是能不能说话,而是??当你说完后,别人还敢不敢说“不”。
***
第三日,乌兰察布书院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是个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穿着破旧的冲锋衣,脸上有冻伤的痕迹。他在心屋门口站了一整夜,直到清晨才开口:“我想种一朵花。”
守门的学生问他:“你有什么话要说?”
他摇头:“我不想说给别人听。我想……听我自己。”
众人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