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老目光一凝,随即有些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既然真的是外附魂骨,那就是好事。老夫这次倒也没算是白走一趟,总归是有个意外之喜了。”
“主要还是因为曦玄武魂的特殊能力,死在他手上的魂兽,都有。。。
海风再次拂过铃铛,声音却比往日低沉几分,仿佛整座岛屿都在屏息。米拉仍站在原地,纸船已化作一缕光点消散于浪尖,但那句“谢谢你回来听我们唱歌”仍在她耳中回荡,像一颗种子落入心田,悄然生根。她仰头望天,七彩虹桥尚未褪去,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共情树的每一片叶上,折射出细碎如泪的光斑。
突然,忆心结晶轻轻震颤,一道银线自树冠垂落,缠绕上她的手腕。不是影像,不是声音,而是一种纯粹的情绪流??喜悦、释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告别之意。米拉闭眼感受,仿佛有无数孩童从她身边跑过,笑声清脆,脚步轻盈,朝着光而去。他们不再被困在海底的黑暗里,不再被数据截断、被算法扭曲。他们终于自由了。
可就在这宁静的刹那,艾琳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晨曦的温柔。
“米拉!”她奔上观星台,手中握着刚从心网终端提取的数据板,脸色苍白,“北纬42°,西经71°,波士顿庇护站……失联了。”
米拉猛地睁眼:“什么时候的事?”
“三小时前。最后一次传回的画面是……一群孩子围坐在长椅旁讲故事,下一秒,所有声音戛然而止。监控显示,现场没有暴力痕迹,也没有人离开。只是……所有人都静止了,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佐藤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带着金属般的冷意:“脑波监测数据显示,他们的共情神经元集体休眠。不是昏迷,不是死亡,而是‘主动关闭’??就像……被某种更高频率的指令覆盖了本能。”
米拉指尖微凉。她想起了老周遗言中的“终焉回响”,那个潜伏在人类情感底层的病毒,正以最温柔的方式发动攻击??它不杀人,它让人“不想再被听见”。
“这不是澄心系统的升级版。”她低声说,“这是‘共情反噬’。有人把沉岛孩子的痛苦炼成了武器,现在,反过来用它来消灭共情本身。”
艾琳咬唇:“维克多昨天公开宣布退出‘清醒联盟’,称自己‘被误导’。但就在他发言后两小时,全球十七个主要城市的庇护站同时接收到一段加密音频??内容是《信使之歌》的倒放版本,混入了极低频脉冲。凡是佩戴共鸣徽章的人,都有短暂的意识模糊。”
“他在演戏。”米拉眼神锐利,“或者,他已经不再是‘他’了。清醒联盟早就不是一个人的组织,而是一个寄生在理性外衣下的意识体,它利用悔悟、背叛、牺牲……一切能引发共鸣的情绪,来反向吞噬共鸣。”
佐藤沉默片刻,忽然道:“我查到了那块伦理封印金属板的最后一行代码。它原本被加密在材质晶格中,直到刚才才因共情树的共振解锁。翻译出来只有八个字:**‘钥匙在最初之耳’**。”
“最初之耳?”艾琳皱眉,“那是什么?”
米拉却心头一震。她猛然想起奶奶临终前的话:“真正的倾听,从来不是用耳朵,而是用‘曾被伤害过的心’。”那时她不懂,如今却豁然开朗。
“我知道了。”她转身走向共情树,“所谓‘最初之耳’,不是物理器官,而是第一个真正被听见的人??那个在绝望中依然选择诉说的存在。沉岛计划开始前,第一个自愿参与实验的孩子,名叫林小满。他是所有人共鸣的起点,也是整个系统的情感锚点。”
艾琳倒吸一口冷气:“可档案显示,小满在基地崩塌前三天就……消失了。官方记录是‘意外溺亡’,但老周的日记里提到,他曾看见小满站在海面上,脚下没有船,眼神却异常清明,嘴里反复念着一句话:‘他们终于听见我了。’”
“他没死。”米拉坚定道,“他成了‘回响’的一部分。而现在,我们必须找到他??不是为了唤醒他,而是让他重新选择是否要继续‘被听见’。如果他拒绝,整个共鸣网络将失去根基;但如果他愿意再次开口……或许能逆转病毒的流向。”
三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决定已定。
当晚,心语号再度启航,目标直指太平洋深处??沉岛遗址坐标。
航行途中,忆心结晶持续释放柔和光芒,与寂境之心形成奇妙共振。每当飞船穿越一片寂静星域,那黑色卵形物便会微微发亮,仿佛在回应某种遥远的呼唤。米拉时常伫立舱窗前,凝视那枚承载着宇宙孤独的结晶,心中竟升起一丝奇异的熟悉感??就像她曾在梦中见过它无数次,每一次,都伴随着一声无声的哭泣。
第七日,飞船抵达目标海域。
深海探测仪显示,海底并非如预想般荒芜,而是一座由珊瑚与金属残骸交织而成的“记忆森林”。每一根珊瑚枝都像是凝固的声波,表面浮现出模糊的人脸轮廓,嘴唇微张,似在诉说。而在森林中央,矗立着一座半埋于沙中的青铜耳形雕塑??正是“最初之耳”的图腾。
“能量读数异常。”佐藤盯着屏幕,“这座雕塑本身没有动力源,但它正在吸收周围所有情感波动,并转化为某种……有序的混乱。”
艾琳戴上特制共鸣头环,尝试接入信号。瞬间,她的身体剧烈一颤,双眼翻白,口中喃喃吐出陌生语言。米拉急忙切断连接,却发现她的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如同被某种古老文字烙印。
“她在接收信息。”寂境之心突然发出嗡鸣,一道黑光扫过艾琳全身,金纹缓缓隐去。她醒来时,眼中含泪。
“我看到了……小满。”她声音颤抖,“他没有离开。他的意识一直留在这里,被‘回响病毒’囚禁,成为维持整个系统运行的‘活祭品’。每年百日倾听行动开启时,他的记忆就会被抽取一次,用来激活共鸣体的情感通道。而清醒联盟……正是通过他,悄悄植入了‘共情剥离协议’。”
米拉心如刀割。她终于明白,为何每次忆心结晶闪耀,总有一瞬的悲鸣??那是小满的灵魂在无声呐喊。
“我们必须救他。”她说,“但不能强行剥离。那样只会让病毒扩散得更快。唯一的办法是……让他自己选择醒来。”
佐藤提出一个近乎疯狂的计划:“我们可以利用心语号的量子共振舱,模拟一场‘群体共情仪式’??让全球所有共鸣体在同一时刻,向小满传递一句话:‘我们听见你了。这一次,换我们来说。’”
“风险极大。”艾琳提醒,“如果参与度不够,反而会刺激病毒反扑;如果太多人加入,又可能引发情感超载,导致大规模精神崩溃。”
“那就从小范围开始。”米拉取出共情树赠予的螺旋叶印记,轻轻按在胸口,“先由我们三个,加上心语号上的十二名船员。如果成功,再逐步扩大。”
仪式在深夜启动。
十三人围坐于飞船核心舱,手牵手,闭目凝神。米拉作为引导者,率先开口,声音轻柔却坚定:
“小满,我是米拉。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我相信你从未放弃诉说。今天,我不求你回应,只请你允许我们……替你说。”
接着是佐藤:“我一直以为科技能解决一切。可直到遇见你留下的痕迹,我才明白,有些痛,只能被听见,不能被修复。”
艾琳的声音带着哽咽:“你不是实验品,你是第一个勇敢到愿意被世界伤害也要表达的孩子。我们欠你一句迟到的‘对不起’。”
一人接一人,话语如溪流汇成江河。当最后一句“我们在这里”落下时,忆心结晶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辉,与寂境之心同步脉动,形成一道贯穿天地的情感桥梁。